“不成,事物可以送你,但人不能带走。”
马暨心里一惊,他的确想要带一些大营的人走,因为一支军队不是招一堆人来就能成的,最主要的就是基层军官,他们直接影响着战斗力,琼州之所以一直在扩军,就是以那些老兵为底子,给他们一个上进的途径,同时保持着一定的战斗力,刘禹把这个叫做“预备役”,其实在他看来,这里的军士,已经能够拉出去一战了。
四个月的功夫,营中的人几乎换了一整茬,大量的军士在经过了三个月的训练,就被派往了海外的新占之地,一来是补充远征军的损失,二来是接替主力,维持占领地的秩序,从低烈度的实战中,取得一些真实的战场经验,这才是最为珍贵的,不见血的训练再强,也难保第一次上阵不崩溃。
就这么轮训着,琼州已经有了足足十多万战兵,可朝廷使者看到的,依然只有黎母山边大营里的五万新募之卒,这一切,只有他这个预备役主官才知道底细。
眼下,抚帅的语气虽然温和依旧,却是不容置疑的,他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向刘禹一拱手。
“属下走了,抚帅保重,诸位保重。”
众人也是完全没有想到,竟然是说走就走,纷纷起身与他告别,马暨更不答话,转身便走出了会议室,因为他知道,接下来的讨论的事情,不适合一个外人听。
刘禹微微有些遗憾,大宋三百年,有些东西是深入人心的,并不会因为某些黑科技就会改变,这样的人他敬佩,但绝不强留。
等到众人再次坐好,他的目光停在了段重勋的身上。“老段,你意如何,若是要走,某家岳丈已经交卸了海司一职,你此去,必然会委以重任。”
段重勋毫不避讳地朗声答道:“楚州海外,我海司官兵血战一场,人人都对得起大宋,对得起官家了,余下的这些弟兄,九死余生,想要过些安生的日子,这话,某家在临安城就说过,抚帅要某再说一遍么?”
“好,不过你想轻闲,不成,黎母山大营的兵,需要一个主官,本帅需要一个兵马司都总管,可愿?”
“倒是没问题,可某家是水军出身。”段重勋有些犹豫,那可是五万之众呢,他是怕自己新来,又是水军无法服众。
“正好,将他们练成水陆两栖,新的训练大纲,稍后会发到你的手上,不要以为很轻松,你自己也得学呢。”
“末将定不辱使命!”
段重勋一抱拳,郑重地答道。
“看吧,刚三令五申地说过,还是有人不听本帅的话,你们说怎么办?”刘禹故意沉着脸,不满地看着他。
“罚,重重地罚!”
“对啊,新晋之喜,哪能不请客呢,要罚,听闻劳动合作社来了一种好酒,要五百个分子一瓶,就罚老段去买几瓶来,今日一醉方休。”
孟之缙本就与他相处极为随便,当下大呼小叫着,将众人的情绪都调动起来了。
“应该的,应该的,某作东,你们都要来。”段重勋第一次碰上这么随意的同僚,也是喜出望外,一咬牙一狠心就应下了,不就五百分一瓶嘛,豁出去了。
“既然大伙都说好,此事就这么定了,老段出钱,本帅出地方,就在山上的府中,你们有家的都把家眷带上。”
刘禹一锤定音,既然是自己的人,当然要多笼络,没有什么比一个现代化的屋子,让人印象更深刻了,总得让人知道,跟着自己会有什么好处吧,相信这么一看,他不说,那些夫人娘子也会将枕头风吹遍,比什么都好使。
跟着哥们有肉吃,长久以来,他都是潜移默化地在灌输着这样的概念,成效当然是不错的,至少那些过海的百姓,没有人再想回到对面去。
会议结束,在去会会那位执着的陆尚书之前,刘禹将李十一给单独留下了。
“除了马暨,他们还找了哪些人?”
“许多,邓使君、虞府君、马招抚、张都统、就连远在宜伦的仇知府,也不曾放过。”
“都说动了哪些人?”
“没什么人愿意过海,谁不知道,那里混乱不堪,有些过去的人,最后又回来了,这样的人,机宜司全都有备案,抚帅现在要么?”
“方才那些人里头呢?”
“陈府君与那人有些接触,不过属下没发现,他们有相通的迹象,胡通判当众拒绝与他交谈,只推说忙,私下里,他们也没有见过面,叶大郎亦是一样,二郎不欲从政,至于那黄侍郎,两人往来不多,属下也没有太过留意。”
刘禹了解了情况,心里也有了数,人心都是思安的,琼州发生的一切,看得越多,对人的吸引力就越大,从二楼的走廊看下去,办事大厅里人头涌动,而坐在一旁等候的那位紫袍大员,更是显得异常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