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和妈结婚,是为了监视她,对吗苏微接下来的问题根本出乎他的意料,那种突如其来的尖锐就像直抵喉头的尖刀一样,让人在瞬间寒毛竖起,紧张得透不过气来。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又不是小孩子,以前不懂,过了这么多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如果仅仅是二十年前的那件事,她不可能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看到她为了一份工作,苦苦哀求人家,而实际上她根本就不会,在最初的时候,做什么都比别人慢,经常到很晚了,才拖着一个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有时候还要做一些零碎的手工,为了多赚那么一点点钱。她最高兴的时候,不是我在学校考了一百分,而是又学会了一种技能,或是烧出了一份能吃得下去的饭菜
在苏微的脑海里,那些片段就像电影一样清晰地掠过,让她感觉,自己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母亲。
你知道吗,她以前的脾气并不是现在这样,有时候会很急,有时候还很暴躁,可是每一次发完脾气,抱着我们姐弟哭过一场,接下来就会变得很温柔。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就变成为了她的标志,几乎再也没有和人红过脸,不管遇上什么事,都是小心翼翼地陪着笑,结果我曾经还以为她
苏微似乎想笑,而老冯看到的,只有不停涌出的眼泪。
冯叔叔,能不能告诉我,她倒底做了什么,让你们二十多年都没有放松对她的监视让那些人不惜不派出杀手来要我们姐弟的命。
小微
老冯从来没有这么难以开口过,哪怕对上再难缠的罪犯,他都显得游刃有余,可是这个女孩不是罪犯,所以他说不出口。
她是坏人吗是特务吗还是和那个人一样是叛徒苏微的眼睛让他无法直视,可是问题却直指要害,老冯的心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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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
那这是为什么,她都死了,而我这个做女儿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看到,她的眼睛始终都没有闭上。苏微的眼中泛起了红色,让老冯又想起了那天在公墓时的情景。
听我说,小微。老冯扳着她的肩膀,将她按到了椅子上:你的母亲,是我仰望了一辈子的人,她的问题,不在于她做了什么,而是背负一个非常特殊的使命,这个使命关系到国家安全,绝不是你口中说的那些。
见她的神情变成了惊异,那种令人心悸的红色开始减退,老冯才放开她,习惯性地摸出一支烟,用颤抖的手点上,然而却没有往嘴里放,就那么夹在手指上,任它燃烧。
你知道吗,从见到你妈妈的第一眼起,她就在我的心里扎下了根。老冯的脸上泛着苦涩,如果不是今天这种情况,他是绝对不会在别人面前说出这种话来的,哪怕对苏红梅本人,都从未提起过。
那时候的她,就像天上的星星,你可以远远地看上一眼,却永远无法触及。他转过头:小微,那天在阅兵场上看到你,我就想起了当年看到你母亲时的情景,神采简直一模一样,都是那么美丽。
苏微呆呆地听着他的讲述,根本无法将他嘴里的那些形容词同自己印象中的母亲联系起来,反正从她记事开始,母亲的样子已经变得憔悴,不修边幅,唯一没有改变的是,认真做事的态度和良好的教养。
然而在老冯的嘴里,那是一个充满了自信和骄傲的科学家,满口专业名词的学者,从来不知俗事为何物的科研工作者,这样的人,理应活在象牙塔中,而不是天天为生活奔忙照顾儿女计算一日三餐洗衣做饭
相信我,她的事情一定会搞清楚,你冯叔叔想和她在一起,首先是我内心的愿望,其次是因为你们姐弟,她一个人太累了,我希望能分担一点。至于你说的监视,我并不否认其中有一些工作的因素,但我更愿望把它看成照顾,照顾你的母亲还有你们,而这些她都知道。
总有一天,我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小微,她比任何人都要爱你,甚至
老冯适时地住了口,他不想说出来之后,让这个女孩背负上更多的心理负担,至少在苏红梅的心里,希望她这辈子能轻松地度过,那么有些事其实不知道会更好。
而就在这时,手术室的大门终于打开了,门上的三个字同时熄灭,两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苏微看着走向自己的医生,心里无比紧张。
手术很成功,那孩子,求生意志非常顽强,是他自己救了自己。神色显得很疲惫的主治医生连个笑容都没有,因为他已经知道,就在不久前,两个孩子的母亲过世了。
苏微提着的心突然间松开,身体却不由自主地瘫软下来,一下子就滑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