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之前,现在它就是我的马了。
说着便俯下身去够笼头上的缰绳,谁知那马儿一点都不情愿,头往边上一甩就让他的手势落了空,更惹得几个人哈哈大笑,他不禁微微有些恼怒,而就在这一瞬间,异变突生。
一束耀眼的光线闪了查速台一下,等他回过神来时,胸口上一抹血渍正在扩大,随之而来的巨痛让他眼前模糊一片,恍惚中一朵红云升上了马背,倒底是什么,他已经来不及看清了,猛然升起的眩晕感让他一头栽了下去。
他没有看错,红色,亮眼之极的红色,在灰暗的街道房舍和黑白相间的蒙古汉军当中显得那么地突出,就连马上骑士的脸颊,都红扑扑地光采照人,那是青春的颜色,也是大宋的颜色,更是这个古老民族千百年传承不休的唯一色彩
舞动着的红云中闪出金色的光芒,梨花三分,惊愕中的三个骑兵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同他们的十夫长一样掉落马下,长街上只余了四匹无主的马儿,还有那朵璀璨的红云。
驾
从马腹下翻上来的雉奴端坐着,手中的大枪被她舞出一个半圆形,精钢带棱的枪头像鞭子一样抽在无主的马儿背上,吃痛之下,四匹马儿扬蹄就向前冲去,仿佛后面会有什么恶魔追上来。
她没有立即跟上去,而是一边双腿用力夹上马腹,催动马儿加速,一边将大枪挂起,两手一抽,一把骑弓和几支羽箭就执到了手上。口中清叱连连,一支又一支的羽箭飞出,那些被突变惊呆了的围困汉军就成了不动的靶子,等到惊马冲过来,除了扔下东西朝后跑还有什么选择他们只是巡兵,不是战兵。
惨叫声迭起的时候,雉奴已经扔掉了骑弓,反手将一顶铁盔扣在头上,连系带都不及拉上,就一低身将大枪执在了手中,踏着还在挣扎的身体,风卷残云一般地赶着溃逃的汉军翻滚过去,让目睹这一切的真金看得呆住了,这就是众人眼中的羸弱不堪的南朝人么
截住他,护着太子
是雉姐儿,快开门
双方的喊声几乎同时响起来,雉奴出现的一瞬间,刘禹无法说清楚自己是个什么心情,他可以让杨磊等人放下兵器以保全性命,但是雉奴可以么刘禹根本不敢想像她落到元人手中的情形,想都不敢想怎么办他的脑中一片浆糊,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同样难以做出的抉择,一错之下就是万劫不复
对于这种出其不意的打击,敌人的错愕只是一刹那的功夫,四匹惊马被人当场斩杀的时候,雉奴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空隙,驿馆的院门正在打开,她只需要加速冲过去,就能达成目标了。
蛮子哪里走
来人说得肯定不是汉话,雉奴心里想的大概就是这类的词吧,一个蒙古骑兵举着弯刀斜斜地冲过来,另一手上绑着一只不大的圆盾。如果避开他,此人就会堵住刚刚打开的院门,看着后面潮水般涌上来的汉军,雉奴一咬牙,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
自己的刀离着人家还有很远,一朵闪着光的花束就到了眼前,心中惊诧之余,心上的圆盾几乎本能地护住了要害处,清脆的点击声撞击着他的耳膜,为什么不是长枪破盾的巨震本已经做好准备的他甚至连后招都想好了,籍此夹过对手的大枪,然后一刀直取他的首级,做为一个怯薛他有这样的自信。
尽管同自己想像的不一样,右手上的弯刀依旧劈了下去,照着的是对方的颈项处,如果没有落空,将会连同那顶立着红缨的铁盔一起飞上半空,然后伴着四散的鲜血落下来,那才是战场上最美丽的景色,而不是这讨厌的红色。
距离太近了,雉奴在心中暗叹,斜向冲过来的蒙古骑兵打消了她的速度优势,连带着枪势也弱了几分,对方是个好手,接连三下都被他的圆盾挡下,眼看着刀光当头而至,雉奴狠狠一咬下唇,去势已老的大枪蓦得翻转,凭空形成了一朵枪花,第四分她终于做到了。
啊得一声惨叫。
马上骑士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肩头被戳了个对穿,飞洒的血花在他眼前形成一片血雾,收势不及的弯刀砍在了一个硬物上面,发出沉闷的碰撞声,而他自己则连人带马冲进了打开的院门中,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就被一柄长刀搠了下来,眼前活不成了。
竟然是个女子
被一大群蒙古人和汉人围在当中的真金诧异的差点呼出声来,方才那人是怯薛中的好手,平常以武力自恃的勇士居然一个照面就被人干掉了,而他那一击仅仅只打掉了人家的头盔。
随着铁盔飞上半空的还有她的髻子,柔顺的青丝沿着铁甲披落,清丽绝伦的面容下,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直刺心扉,在那惊鸿一瞥中,真金甚至看出了她的决然,这是何等的土地才能养育出如此动人的女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