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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一拱手,表示双方一样银货两讫,眼看着那边的验货也结束了,双方心照不宣地站起身,朝中间走去。
立下契约只是第一步,铺子过手还得要去官府报备,就像是后世的公证,那时才算是真正过了户。
时候不早了,某还得去临安府一趟,改日有空再相请杨兄,请留步。
虽然他这么说,杨行潜还是将他送出了大门,这样的金主不可多得,客套一番是很有必要的,看着他们一行消失在通往丰豫门的街道上,他一转身将那个沉沉的袋子扔给了府中家丁。
今日大伙辛苦了,回府上某请客,不当值的都要来,当值的也可,只不许吃酒。
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叶府带来的,对于如何降服他们,杨行潜可谓驾轻就熟,多年的幕僚生涯可不是白干的。
今天这一席话,他不只说了一次,每次或多或少都会有些进帐。借着这些人的嘴,将消息散出去,想必城中那些犹豫不决的听说了,会信心更足些吧,又宰了个冤大头,杨行潜的心情很好,家丁们的心情当然就更好了。
喔,他果真这么说的
王掌柜一行人入城后并没有向临安府去,而是找了一处酒肆坐下来,将买来的那番话告知了廉希贤,后者诧异的问了一句。
不能怪他这个表情,宋人财政上有些不足,已经早有耳闻,可真的窘迫至此了么都打起了敛财的主意,这样的一个朝廷,还不是分分钟倒下的节奏。
而在他看来,宋人的这一出,已经是裸地将手伸向了民间,这和抢有什么分别,如果哪天说一句还不了了,难道你还能打上衙门
确实如此,他还说了几个名字,是与不是很容易探得,这个消息知道的人肯定不少,假是造不出来的。
对于王掌柜的话,廉希贤点了点头,他似乎看到了城中民怨沸腾的一天,王师已经整装,行将南下,到时候怕是无须战斗,这城已经不攻自下了。
喔,人在哪里
就在这时,一个随从匆匆进来,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从驿站过来的,一听他的禀报,廉希贤就好奇地站了起来。
还请尚书救救我爹爹。
来人十分年青,一进屋见到他,就跪伏于地,廉希贤一把将他扶起,看着那张脸,当年见面时还未成年,如今已经变了许多,不过眉眼间与解汝揖还是很象的。
你是帖哥如何到此的,见到你父亲了么。
年青人哽咽着述说了一遍,他已经到此有些日子了,一直求告无门,托了许多人情,花了不少银钱,连人都没见到,不得已才跑到驿站。
只不过这件事廉希贤也没有太多办法,王掌柜在官面上的关系不多,否则方才也不用花钱打探消息了。
尚书,此事某等无法,可有一人或许能行。
一旁的王掌柜听了他们的话,突然出声说道,廉希贤看了看他的眼色,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的确啊,自己怎么把他给忘了。
数千里之外的重庆府,张珏带着人将一行使者送出了城,这些人大致上和来的时候一样,只是多了一个,就是城中原来的主人赵应定。
赵公,路途遥远,多加保重。
他们将在这里上船,沿着大江而下,因为是顺流的缘故,回去的时间会短一些,所谓千里江陵一日还,一日或许夸张了些,日功夫也就到了,况且是坐船,比之陆行又要轻省些。
赵应定的心情看上去不错,此刻他的随从背着拟就的奏捷表章,无论如何,大战之时他还是这蜀中帅臣,居中调度策应之功怎么也会有一份,因此,对于张珏的客气,他满脸堆笑地回应。
节帅也要保重,蜀中百姓还须仰仗你,赵某在京师,只要听到你的捷报,也会与有荣焉。
帆起船离岸,张珏一直等到看不到影子了,仍是矗立在码头上,十多岁就来到了这里,一晃过去快三十年了。自己就快熬到了武臣的巅峰,可蜀中却掉入了谷底,他心里很清楚,这样的小胜于大局其实无补,只能拖延一时罢了,
朝廷现在将整个蜀中交到他肩上,却没有多少实质的援助,他实在不愿看到百姓期盼的目光,再加重他们的负担,可不靠他们,又能怎么办
走
无论如何,这也是一个好的开始,张珏一个大步飞身上了马背,前路就像这重庆山城一样崎岖难绕,可既然来了,就一定要走下去,他大吼一声,策马而去,前方是他的重庆府,而脚下是他的蜀中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