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带人继续盯着,等到至少有三十万石粮食进了建康府,再来知会本帅。从现在起,任何关于粮食之事都不要送进来,你再次进府之时,便是城中发动之时,明白了么
李庭芝的一番话就像是军令一般,将张士逊说得目瞪口呆,三十万石,也就是说在现有的基础上翻一倍,他无法想像那时城中会是何等景像,百姓知道真相后会不会活撕了他
大帅,使不得啊,若是照此行事,民怨沸腾之下,朝廷那处要如何交待下官不过一微末小吏,死不足惜,可大帅身系东南半壁,怎能有失,还望三思。张士逊说完便是一个长揖。
本帅知你句句肺腑,可时不我待了,鞑子已在河南山东等地集结大军,你可知通往襄阳府的路上全是大车,日夜不绝士逊,你说错了,死不足惜的那个人是某,无论是对百姓还是对朝廷。
李庭芝一把将他扶起来,语带诚恳地说道,新消息是探子刚刚传来的,元人的河南等地行中书省参知政事塔出到了归德府,此人也是老对手了,去岁的战事中曾兵出淮西,在安丰军濠州一线发动攻势,只是没有得逞而已。
而同时,襄阳府这个去年的出发地,也在大举进行着集结,粮草军械人员不断地从后方运来,那些毫无遮掩的行动,根本不用借助任何事物,就能轻易地打探到。
下官明白了,大帅放心,我等定会全力以赴,只不过,若是数量达到三十万石以上,府内准备的钱财就不够了,还望大帅早作打算。
只管去做,万事有我,本帅现在连言官弹劾都不怕了,还会在乎官声民望李庭芝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地说道。
这么平静的话语,听在张士逊耳中,竟然有几分狠厉之色,心中突得一凛,顿时想到了一种可能。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眼前的这位李大帅行事似乎有了些当日那位刘太守的影子。走出府去,看了看天上明晃晃的日头,他无语地摇了摇头。
临安城中,王熵拿起了今天最后一封奏章,准备看完之后就结束一日的公事,这些奏章的内容全是应朝廷所请,对政事军事财计等提出的建议。
当然,其中大部分都是空话,很难看到让人眼前一亮的措施,对此,王熵早已习以为常,原本也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无奈之举,谁叫现在朝廷没钱了呢
先看了看名字,是刑部的一个给事中,王熵记得此人,应该淳佑年间的进士,这么老的资格才混成这样子,能力自不必说。
为琼州市舶司上书言二三事长长的标题一入眼,王熵就微微有些奇怪,看了一天的类似文章,其中多数都是关天政事和军事的,财计方面的非常少,更别提靠谱的。
一个刑部官员,大言不馋地上书,说的却是市舶司的事,让他反而好奇起来,不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
文章不算长,但是算得上言之有物,并不是虚言唬人,王熵恍惚记得这样的提议似乎哪一朝提起过,后来不了了之了,但琼州的地理位置,正哪文中所说,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至于收益,文中写得很含糊,一年约为百万瑉,王熵倒是希望他说的是真的,因为这已经超过了广明两地,达到泉州的几乎半数。
明州庆元府,王熵突然想起来,就在今天,以叶梦鼎出任沿海制置大使判庆元府的诏书入部归档,其消息也明载邸报广发天下,成为定局,当然也准了他所辞去的庆元府市舶司事。
看着眼前的这封奏书,王熵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没抓住,朝廷已经设了广明泉三司,再于别处开埠的可能不大,类似这样的提议,根本就通不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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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去将信国公的那封辞章取来,就是前几日的那一封,快去。王熵叫来一个直舍,吩咐了一句,这些已经处理过的奏章都放在皇史宬,离此到是不算远。
取出已经作出批示,盖上大印的辞章,王熵盯着上面那个标题请辞庆元府市舶司事看了半天,又对照着刚刚手上的那封奏章,沉默了一会,突然醒悟了过来。
这个叶镇之,把所有人都涮了王熵摇摇头苦笑着自言自语。
原因很简单,叶梦鼎写的其实都不算是辞章,他是要求朝廷裁撤庆元府市舶司,而并不是自己辞职,因为那标题里面,没有提举二字
现在怎么办朝廷不但准了他的奏,而且已经上了邸报,这能怪谁过手的所有人都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层,倒底是叶梦鼎有意为之,还是别的什么,现在说都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