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城中没有富户乡绅,也没有什么保长、村长之类的头头。大家都是自己管自己。那块写着“雪城”的牌楼还是十几年前这里一个姓薛的做木匠活的老人领着大伙做的。
可是牌楼做好了没多久,薛老木匠就染了恶疾,一病不起。因为没钱治病,没几天老木匠就病死了。是这些个邻里邻居的把他用草席裹了,埋在城西头的乱葬岗。
说来也怪。薛老木匠出殡的那天,十几年都不曾下过雪的雪城足足下了十几天的鹅毛大雪。雪城也就因此得名了。
宁秀珂在往回走的路上,心情沉重的厉害。她不知道该怎样帮助这些被世人遗忘的穷苦百姓。
虽然这里没有苛捐杂税,没有各方各地、名目繁多的银钱摊派,可是,这样一个缺衣少食的地方,生病了也没钱治,更别说请郎中了。
生了病就只能用自己的命去扛。扛过了,那是造化,命不该绝;扛不过,那也是自己的命数。
这样一个“三不管”的地界,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上报给端坐于金銮殿、高高在上的皇帝知道了。
万一没给他们这些穷苦的百姓带来什么福利,却招来了难堪重负的苛捐杂税和各方各地、名目繁多的银钱摊派,那岂不是彻底的把这些可怜人推进了万丈深渊么?!
“咱们再想想办法。总会有更好的办法的。”慕容远实在是不忍心看到她这个样子。
看着这样的她,他的心里就难受的就像是堵了一块大铁疙瘩似的。
“我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多管闲事了。如果我们只是演好‘过客’这个角色,视而不见、充耳不闻。这里的百姓也不过只是日子过得苦一些、穷一些而已,至少对于这里的百姓来说是安心的。
可我非要做什么‘博古通今的大学士’,还教训人家太子爷。
若是太子将这里的情况报给皇帝。真不知道将会给这座雪城带来的是福祉还是灾祸。”宁秀珂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
后悔不该在雪城下车游玩;不该看到这里的疾苦就瞬间变身“救世主”,誓要拯救苍生。
“老婆你别这样,我看着心疼。”慕容远一把将宁秀珂搂在怀里紧紧的抱着:“有句老话不是说:‘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至’么。
一切都还没有开始,我们谁也不知道结局会是怎样的。
我相信这里的百姓也不想祖祖辈辈都过这样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他们也想吃饱穿暖,他们也想有富余的钱粮用于其它。
苛捐杂税和银钱摊派这种事情,不是我们就此装聋作哑,雪城的百姓就可以幸免的。
现在的雪城只是没有被那些个官吏‘发现’罢了。一旦被他们发现,就算雪城里的百姓上无片瓦遮天、下无插针之地,那些官吏也会层层剥削,毫不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