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武媚带着李令月,在惊蛰的陪同下,匆匆上了皇宫的马车前往纪王府找李弘时,皇宫里的另外一位没头没脑的站在贞观殿主殿门口,皇后竟然不在?李令月也不在?
他们去哪里了?去洛阳城逛夜景了?好,陪朕去找她们,本想找个人说话,但没有想到,竟然皇后还不在。
“什么?皇后又改道去纪王府了?为什么?”李治换上了一身淡青色便服,把自己打扮的精精神神的,便迎来了花吉的禀奏。
“据说太子殿下今日并未回长安,而是在纪王府用晚膳,皇后知晓后,便跟着过去了。”花吉同样一身便服,藏黑的服饰,怎么看还是怎么像个宦官。
“纪王府,怎么跑到纪王府去了?李慎跟他不算是很熟吧?如今不过颇得李慎赏识而已,他俩混到一起干什么?过去看看。”李治挥挥手,马车便停在了面前,在花吉的搀扶下上了马车,飞快的向纪王府而去。
纪王府内,李弘此次并未再坐在首座,而是让给了主人纪王李慎,自己则是与依然是太监装扮的张绿水、金荣乞坐在了纪王李慎的下首。
另外一侧自然便是东平郡王李续、义阳郡王李琮以及其他王子跟东光县主李楚媛,众人围坐在一张大圆桌前,有的是心满意足的吃完饭,比如李弘,有的席间连筷子都没有动几下的,比如李楚媛以及她的几个哥哥。
这些人筷子都没有动几下吃饭,但是倒被李弘呼喝着喝了好几杯酒,如今一个个面色红润,才开始在李弘终于吃不下的时候,往开始往上翻的胃里填补食物。
李慎看着几个儿子这才开始吃饭,想来如果李弘在这儿,他们恐怕也是吃不好,于是只好邀请李弘再次进入正厅说话,对于那两位女扮太监装的女子,纪王虽然不知道其到底是何身份,但是依然是以礼相待,在三人起身后,他才跟着起身,留下自己的儿子跟女儿一同用膳。
李楚媛知道自己明日便要前往长安避亲,为了不被下嫁到吐蕃,也只好跟着太子殿下住在东宫了,所以此时看到父王离开,也急忙跟着起身,随着李慎往正厅走去。
几人在下人的引领下,再次在正厅分主宾坐下,宫女们立刻手脚麻利、善解人意的送来了擦拭手的毛巾等事物,随后一杯散发着香溢的茶水,便被放在了手边。
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环节在这些宫女之间配合的天衣无缝,更为难能可贵的是,她们在进行这一切,服侍李弘等人的活计时,完全做到了不让主人觉得,她们留在客厅是多余的。
但又能恰到好处、把握时机的不妨碍他们举手投足间的谈话、跟视线往来,完全隐匿了她们的行动轨迹。妙到毫巅的让主人感觉不到她们存在,一切都是在人们下意识的动作中,被她们不知不觉的服侍了。
李弘难以置信的注视着那六个宫女,看着她们行云流水般游走在正厅之间,却是丝毫不影响每一个人,这让他不由得对六女跟纪王的调教生起了兴趣。
而纪王也是在李弘看了半天之后,才发现,太子李弘虽然一直迎合着自己的说话,但其眼神却一直注视着那六个宫女,注视她们的一举一动。
“太子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妥之处?”李慎在问这句话时,脸上则是带着一些骄傲的神情,这六人的服侍,乃是纪王府最为骄傲、最为人称道的所在。
那就是她们六人的服侍,永远不会让宾客察觉到她们的存在,但又能感受到她们的服侍,一切都是在自然而然中进行着。
但不管是谁,哪怕是皇帝陛下驾临,或者是文人墨客来拜访,都不曾发现其中奥妙。
而现在,不过半盏茶的时间,这里的玄机便被太子殿下识破,这让他在问话的同时,心里头也是不由的对太子殿下敏锐的洞察力感到心惊。
毕竟,这可是六个宫女服侍以来,第一次被人察觉到她们的异常默契跟不寻常服侍,以前的宾客,哪怕是在厅中坐一天,只会感到说不出的随心所欲,可是从来没有一个人,察觉到其中的奥妙。
李弘回过头,放弃了继续对那六个宫女的注视,看着面上略有得色的纪王,竖起大拇指道:“王叔您这是藏私啊,我回去得告诉父皇,纪王叔有如此六个行云流水、配合默契的宫女,却不把这秘诀交给内侍省。”
“哈哈哈……弘儿言重了。你可是这么多年,第一个发现她们与众不同的人,这几年府里来来往往招呼了不少宾客,但能够有你这份洞察力的,却是一个也没有。难得啊难得,来,王叔以茶代酒,与你当浮一大白,哈哈。”这半日相处下来,李慎对于李弘的性格、脾气也更加了解,贤王的风采也开始渐渐显露出来。
听到李弘的话后,他自然是有高兴的理由,不单单是表面上,这几年这几个宫女的服侍迷惑了多少人,此时被人点出后,让他感到得意跟愉悦。
而是李弘的这份敏锐的洞察力,绝对是常人、更是勋贵、皇族难以企及的。
如果说,这份洞察力最像谁,纪王李慎首先想到的便是先帝李世民,恐怕也只有他老人家,能够有这份与李弘一样,不分尊卑、明察秋毫的洞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