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是学什么的维吉尔反问了这样一个突兀问题。
建筑。我是设计师。
好,打比方你耗尽毕生心血发表了一篇建筑学论文,本以为可以获得同好的点赞。可是,偏偏有无数喷子跳出来掘坟盗墓,把你祖上八辈都骂了个遍。你觉得这些损人不利己者是何种人品维吉尔不愧语言大师,居然与时俱进,已经熟练掌握了现代语汇。
这无聊吧。我不会理会这些人。他们浪费了时间,却创造不了gdp。张辽据实以告。
对,是无聊。严格地说,他们浪费的不是时间,是自己的生命配额。他们任凭虚妄的情绪波动填满自己短暂一生。
岂不知,这种空虚是无尽的,三生三世也填不满。自己无所事事,又看不得他人奋斗,于是用嘴用笔用键盘去喷射毒液,去撕咬,去中伤,去嘲讽试图将所有人拉回相同,用群体性无为聊以自慰。
这种人死后,灵魂所负载的体验只有嫉妒这一项超标,其他项都萎缩为负值。到了这里,会被分拣到无用类别,抛到河里任其消解当然,这只是万千弃魂中的一种,你明白就好。
浦茜拉先听明白了,瞧向水中的眼神流露出鄙夷,垃圾。她轻声结语。
这一声轻语似乎惊动了什么,一团黑影从虚空中直线坠落,噗通直接掉入河中。距离这条贡多拉也就五十米距离,刚好是迷雾中视线的尽头
有情况张辽和浦茜拉同时起身,摆好了迎敌的架势。
船尾矗立的维吉尔也有些错愕,这声音和你们一样,是带囊翻墙进来的大活人他很清楚普通灵魂入水的状态。
长杆一送,贡多拉轻巧地扑了出去,距离越来越近。已经可以看清具体人形那团黑影入水后随即分裂,原来是两个相拥在一起的人。
此刻,他们面临巨大危机,因为河面上开始沸腾,密密麻麻的涟漪直指目标,无数弃魂向他们围拢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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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太过拥挤,有些孤魂野鬼甚至浮出水面,充满惊喜地呼嚎着,彷佛一场盛宴正自等待来宾,又仿佛两块血淋淋的腥肉正在召唤鲨群万鬼攒头
被挤到后面的弃魂在悲哀惨呼,抢到前方的更是欢声不止。一时间,鬼哭狼嚎,愁云变色。
这些刺耳的尖叫充斥着耳膜,让人十分不适。
最难受的不是船上的,是河里的。
两个大活人奋力拼争,向较近的一处岸边游去。但忘川河水极尽污浊,黏稠的阻力使人无法加快动作。没几秒,就被八方涌来的弃魂团团围住,一些大只的鬼头,已经率先展开攻势
它们的手段极其诡异,不撕不扯也不啃咬,只是竭力从目标身体各处往内里钻爬,视普通皮肉如无物。
其中一人尖叫了一声,听嗓音是名女子,调门十分惊怖。难怪,任何正常人类猛地扎进这里,不吓死已经算好的了。
另一人右手在水面上白光一闪,似乎捏碎了一枚符丸。一大波幽光蓬起,呈球形向外扩散,距离最近的数十弃魂在嗞声烧灼中化为青烟。
两人又加紧游出十米,只是十米,就再次被数不清的弃魂围住。
一只只残破的孤魂野鬼勇不畏死,爬上两人肩头,开始向体内钻行。白光再次闪耀,那施法者将两只手染成亮色,不顾自己肩上危机,抢着为先前那位女子向外拔魂。
亮白的双手似乎可以钳住无形无质之物,一条弃魂刚刚钻入半个脑袋,就被悍然扯出。尖叫一声,遥遥抛到远处。
此人用双足踩水,两手不停翻飞,试图为那女子断后。但对手实在是太多了,根本无法一 一顾及。眼看着,一群无尽的蚂蚁大军盖过了两只糖球
一盏幽绿马灯靠了过来,似乎无害的惨色灯光开始亮出獠牙,嗤嗤嗤嗤照射范围内,来不及躲闪的弃魂纷纷灰飞烟灭,另有一些被灼伤了局部,呜咽着向水下潜去,用忘川的污浊阻隔惩戒之光。
随着两人胸前背部肩头十几缕青烟窜起,彻底肃清了危机。
那女子在水中抬起绝后逢生的眼神,向船上望去
宗芳张辽不禁大惊失色。
救我宗芳也看清了张辽近在咫尺的脸,还有他
在浦茜拉协助下,宗芳和邵劲夫狼狈爬上贡多拉。这小船猛然多出两个大活人,吃水线下沉了半尺。
没事没事,没事了。浦茜拉并没有见过宗芳,但她听出是对方是张辽的朋友,自觉也不见外,及时揽住对方肩头送去必要的温暖。
张辽将拉拽邵劲夫的手缓缓松开,才转头问,你们这是打哪来怎么会到这种鬼地方你们也穿唐了是丹老派你们来救我的
宗芳此刻将将定住心神,刚刚恐惧压倒了一切,现在女人心终于翻涌上来。她哭了,哭的像个婴儿,肆无忌惮。
从进了七四九局,她就没掉过一滴泪,历任搭档牺牲时也没有。这墓碑的代号不是白白得来的,真如花岗岩般冰冷坚实。
但此刻不同,对于她来说生死考验还好应付,可泡在脏兮兮又腥又臭的河里,被无数更加丑陋的鬼魂往身体里钻爬这实在难以忍受太恶心了我哭
唯有一哭方可压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