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公公站在门边无语望天。</p>
皇上对贵妃这份儿包容，也真是没谁能比了。</p>
贵妃……贵妃也挺好，生得好，性情嘛，也不错，起码她从来不主动找碴生事，不是那种心里藏奸坏的人。</p>
就是吧，她还没学会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妃子。</p>
也兴许皇上就喜欢她这样儿，活得自在。</p>
用过晚膳，皇上还要继续看折子，顾昕也总不能刚喝完三碗鸭子汤就去安歇——说是不影响，还是有点撑的。</p>
她在书架间转来转去，想找找这里都是什么书。</p>
虽然她觉得这里不大可能有闲书。</p>
这里确实没什么闲书，一排一排的看过去，都是成套成套的大部头。有两三个架子上几乎全是史书。</p>
想到皇上说他少年时就喜欢读史书，那书房里自然史书最多。</p>
最闲的书，也就是一些诗集之类的了。</p>
顾昕顺手取了一本，坐到皇上书案旁边。书她是没有认真看的，就是无聊打发时间。</p>
皇上在短短一炷香的功夫里，听见她打了三个呵欠。</p>
“要是困了，就先去睡吧。”</p>
顾昕摆着手：“不困……”一边说着，一边又打了个呵欠。</p>
而且这个呵欠打得还特别大，泪花都从眼角沁出来了。</p>
她真不是很困——平时这个时辰她也还没睡呢。今天，今天嘛，一来可能是汤喝多了，人太饱了也没精神嘛，还有就是这诗集害的。</p>
里面的诗既多且长，而且多是那种应制颂圣诗，堆砌词藻，但意思空洞，她是越翻越困，根本控制不住。</p>
“你先去安歇，朕看完这两张折子也睡。”皇上唤人进来，吩咐道：“服侍贵妃去沐浴安歇。”</p>
顾昕站起身来行了个礼：“那……皇上也早点歇着。”</p>
顾昕一走，殿内顿时显得安静了许多。</p>
她在这里的时候，就算不说话，但是存在感也让人无法忽视。她在书架之间穿行，脚步轻盈，衣裙首饰也有细碎轻微的声响。还有她翻书时的声音……</p>
皇上看了一眼顾昕刚才坐的位置，又低下头去，把手里的折子看完，</p>
眼角的余光扫过刚才顾昕翻的诗集，皇上将那本诗集拿了过来。</p>
也不知道她手气怎么这么差，这本诗集皇上都不爱看，用典拗口冷僻，堆砌词藻，无怪看得她直打呵欠。</p>
皇上一翻，就发现了诗集中另有玄机。</p>
诗集中间夹了一枚平安结。</p>
用的颜色是皇上平素喜欢且常用的淡青色，平安结打得很用心，匀称精致，上面还串了白玉和绿松石珠子。这平安结的手艺，皇上认得出来。</p>
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做的——应该是知道他要出巡之后准备的。</p>
顾昕针线活儿做得……也就那回事儿，而且她没耐心，还懒，指望她缝制件衣服，或是绣件什么东西，那可太难了。也就是打个结子，做个什么玩意儿，她还愿意动动手。</p>
这个平安结做得很精致，看样子下了很大功夫。</p>
还不肯当面给他，偏偏夹在书里。</p>
万一他要是没看见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