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实在说不上是什么清清白白,勾人的眼睛,被夜色熨上一笔缠绵的情意,一点夜风灌进来,她腰上的温度更勾人。
叶绯抿抿唇,递过去,黎羡南笑她单纯,叶绯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黎羡南的手从她腰间抽出来,大衣有点散开,他一双干燥的手顺着她的后颈抚上来,好像多情的在她后颈微突的骨节处摩挲几下,最后向上,扣着她的后脑勺压过来。
明明凛冬还未结束,在他身边却好似燃起烈火熊熊。
橙子味的甘甜,纠葛难分。
庭前的多情海棠木,还干枯萧条,她忽然想来年的四五月,能不能跟他一起看看这副光景?
一吻结束时,瞧见叶绯失神,他把手里装鱼食的碟子塞给她。
叶绯扔了一把,池子里瞬间泛起了丝丝涟漪,锦鲤从水底一拥而上,张着嘴去抢。
黎羡南笑出来,叶绯端着碟子回头看他,难得看到黎羡南笑的真切,不知是因为那吻还是看到这些鱼。
有些人是不能靠太近看的,越是靠近,越是下陷。
“今天真回去?”黎羡南声音有点哑了,呼吸很软很轻地拂过她的脖颈。
“那我等你睡了再走吧,我明天起太早了。”
“行。”黎羡南把她手里的碟子拿过来放回桌上,干脆把她抱起来,“等会让西郊的保安把你送回去。”
那天黎羡南也困得早,打趣说今晚也在这算了,明儿起的时候小声点,他让柯棋送她。
叶绯靠坐在床头,他塞给她一让她读。
“找老天好像就这两天回来了,我怎么也得回去看看的,老这么夜不归宿,她万一不把我当好人呢。”
黎羡南笑笑,难得同她开个玩笑,“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你跟我在一块,绯绯,还当好人呢?”
这么说着,他睁开眼,双眼皮很深,眼中暗藏流转,好像白天清冷的神像在夜晚走下高台,禁欲至深是情欲。
叶绯手里拿着一,从他脸上扯开注意力,重新去看书,结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拿来了几本dh劳伦斯,她手里的这本还是《查泰莱夫人的情人》。
“你怎么买这些……”
“这不是,看看我们绯绯平时都喜欢什么?”
他又合上眼睛,声音带着倦,手环着她的腰,微曲的指节隔着衣服剐蹭过她的腰骨。
叶绯强行让自己镇定。
黎羡南可是没什么睡意,听着她说说话,比冰水更叫人平静。
“我喜欢的东西不多的。”
“有时间,跟我讲讲好了。”黎羡南也应一句。
叶绯抱着书,有些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听着呢。”他不睁眼,也能猜到她表情。
“我没什么好了解的,”叶绯想低头看着书,结果那些铅字怎么都看不进去了,“我的生活也挺无趣的,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觉得有什么好的。”
黎羡南又懒懒睁眼看她,叶绯神情平静——挺琢磨不明白这姑娘的,过于懂事,什么话什么想法都揣在心里。
黎羡南动了动,手顺着抚上去,扣在她心口的位置。
叶绯彻底有些乱了,强装着镇定。
黎羡南的手心在她的胸口铺平,几寸深的地方,心跳剧烈。
“绯绯,就算外面天都黑了,西郊檀宫的灯会一直为你亮着,”黎羡南看着她的脸,手还是搁在她的心口,指节屈了屈,敏感地蹭着她的心跳,明明该是暧昧的,却又偏偏深情的,“想说了,我就听着,不想说也没关系——”
叶绯觉得这话还有后半句。
黎羡南轻笑一下,“绯绯,你可以当这个例外。”
好的坏的,都是例外。
叶绯攥着书的指节微微收力,那手不像是拢着她的心跳,更像是扼住了她的脖颈,让她连呼吸都泛着涩意。
是在清醒地看着自己在这方泥沼里挣扎。
黎羡南终于有点困了。
叶绯失神地看着他,房间里的窗帘半掩着,月色稀疏地落在他的眉心,才多久,叶绯已经快忘了他冷眼时是什么样子。
那么多的作家都在讴歌爱与欲,叶绯却觉得爱就在2013年的凛冬。
未必要睁开眼,也有了一方晴朗。
“可是我也不能一直当例外的,”叶绯压低声音说,“西郊的灯,也不能一直亮着的。”
黎羡南闭着眼睛,手虚虚覆着她的手,没挪开,他分明是没睡的,听她这话,下意识地扣紧了,攥着没松开。
“万一能呢?”黎羡南困时,一口京腔像沉睡夜曲,有种微醺的舒适,“绯绯,你听过没,以前北极的人因为天寒地冻,一说话就成冰,怕对方听不见,就回家烤着火慢慢说来听。我本来也是不留你的,你偏偏当了一次例外,例外这事儿,谁知道是不是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呢?”
叶绯垂着视线,由着他扣着掌心,视线停在他的脸上,高挺的鼻梁,薄唇微动,说出的话像星点火星,山风拂乱一大片,星火燎原,烧光了今夜的理智,坦诚的心落在他的眼前——爱是不爱,她却又怯懦,不敢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