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柄镶黑,纹络如翅,底端双翘,似有雏凤飞翔;剑身整体纤细,细看之下宽窄不一,中间稍稍突兀,勾勒着青芒袅袅,剑锋尖利,令人胆寒。
很明显,那边妙泽的眼光一动。
恰如其分的女子神兵,尚品武器。
金夕绕腕挥舞下去,空中生出徐徐青痕,随着剑锋垂下,那道寒芒仿佛刻画出一个大大的问号,“要吗?”
“不!”妙泽态度坚决。
金夕嘲笑道:“此剑轻飘如羽,形同凤翅,就叫落羽剑吧,既然是我给你打出的,也是我赏给你的,将来有一日,若是提着这把宝剑将我杀死,那才叫做痛快呢!”
“要!”
妙泽忽然应道。
毫无疑问,在她的心中,杀死金夕比脸面和讥讽重要得多。
金夕瞧见了一丝希望,那就是妙泽杀死自己的希望,只有这个可笑的希望,她才能持久地活下。
佐妙泽开始修行。
由于她身边有女弟子看护,便利用闲来之机独战葱聋王,将打来的神兵和气诀交给至光门,算作容留妙泽修炼的酬谢。
不久,至光道人探来六界巨变的详实,为了澄清所有,趁着金夕不在将佐妙泽唤至总堂,意味深长地劝道:“妙泽姑娘,我已将你父母的死因打探清楚,想不想听听?”
妙泽当然想听,低下头控制住情绪,“多谢掌门操劳。”
至光惋惜而叹,“我绝无怪罪你父亲之意,可是这其中确有诸多不善,他先是设计惨杀金夕门下弟子,从而嫁祸昔日的况天掌门,后来要将你嫁给七界最大门派的掌门,意图统揽高界;在双方战斗中,你父亲不断舍弃弟子性命试图制服金夕,你母亲怒斥罢止,不想你的父亲竟然击伤妻子,提在半空作为护盾肆意击伤他人,最终,你的母亲无比大义,舍身赴死,方才护住金夕和你的义祖等人……”
妙泽听着听着瘫坐下去。
良久,她缓缓起身,冲着至光低身施礼以表谢意,随后什么也没说离开总堂,眼神中那道怨恨仍无缓解。
在子女心目中,永远没有凶父恶母,她接受不了双亲同时亡去之实,而且这一切仿佛全部出自金夕半路断婚之举,无形之中将满家三口幸福的破灭全部归罪于金夕。
金夕远远归来,发现妙泽失魂落魄走出总堂,丝毫不见缓解,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冲着地面唾弃一口:
“为何非要生在佐涅之家!”
他几乎要放弃,可是想起当年凡界西域妇女的哭诉,心中又有不忍,即使没有瞧见,也能够体会到塞妠在佛堂何等悲凉,最终离去之前何等失望。
“难道,那个时候转念为恨吗?”
金夕暗道一句,不禁浑身打个寒颤。
大爱极为容易转为大恨,一旦恨了,可能比杀人还可怕。
没有人知道安香公主万念俱灰之时想的是什么,到底是想见到金夕还是相反,也不知道究竟带着什么感念投生真界,如期抵达金夕身边。
要做什么。
无数日夜探查无果,金夕通过母亲柔夫人联系到了化仙大师,令人失望的是,大师对金行飞升如何开启也是无计可施,只是转告他,距离七界藏龙还有时间,尽快领悟便是。
金夕彻底绝望,他知道化仙大师定也焦急,可是他都没办法,想必整个真界都无能为力。
从此以后,三路人马的聚集之地便是柔居。
来自七界的冰婉儿,六界的刘冷一家人,三界的金夕,只是佐妙泽从不返回传界城,像是在逃避父母双亡的现实。
“妙泽姑娘状况如何?”冰婉儿问道,她也曾抵往三界安抚佐妙泽,可是她本身就是金夕的人,自然效果极微。
金夕懒得回答毫无进展的问题,只是摇头示意此题不谈。
程杰这一次倒是信任金夕,无论哪个女子,面对杀父仇人也不可能委身相许,便大言不惭地说道:“如此冥顽,不如去掉后患,防止她无中生有,反过来加害……”
骤停!
他的大嘴连合上都不敢,阻隔在半路。
旁边有双道冷光直射而来,来自他的妻子刘夕夕。
那通话,似在描述当年的宁甜甜。
“哈哈哈,”这次轮到金夕痛快,“程杰说的对,说道对,我怎么没想到呢?当机立断,绝无后患,我着实吃过这等大亏……”
“金夕!”程杰发出乞求之音。
刘夕夕狠狠瞪一眼程杰,随即羞愧俯首。
刘冷突然说道:“金夕,离开她吧!”
言出,似令。
众人均是一怔,这无疑在宣布放弃妙泽死活,置之不理,来去由天,那是担心日后再出个女儿这等人物,也是对女儿的彻底否定。
“爹!”
刘夕夕第一个反对。
她是最愿意瞧见佐妙泽丢却仇恨依附而来的,只有她知道错误的仇恨将导致无边的悔憾,甚至灭顶之灾。
佐妙泽,仿佛另一个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