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所事事,当然细想千万次。
“何出此言?”金夕兴趣大增。
塞妠流利地答道:
“无论经书是什么内容,定是事关重大,如果盗取之人只是对其中的秘密有贪,早已公诸天下或者要挟相关人等,所以,那人是在等,等一个机会,利用手中至宝获得想要得到的东西,只是不知道经书中关系到何等大事或者何等人物?”
金夕答:“若是关乎陛下呢?”
塞妠惊讶,直接道出:“那么,就不是在等!”
“为什么?”金夕的眼睛射出狠色。
塞妠也是有些害怕,“如果让陛下知道了,恐怕翻遍整个中土也要挖掘出来,所以,那人绝不敢等;一旦得手,势必行动,但是,哪有一个人敢手持经书,前往威胁圣帝?”
“那是在干什么?”
“临摹!”
看来塞妠想过无数种可能,当然也想过关乎到天朝。
金夕不明白其中意思,逼视塞妠。
塞妠继续答道:
“如果经书关系到陛下,没有哪个人或一群人敢因此侵犯陛下,所以要更多的人参与进来,只有无数人拥有那本经书,发难之人才会相安无事;所以,盗取之人一定在进行大规模的临摹,然后将真本藏匿起来,以众多之口压制陛下,让陛下无从下手。即使是李多祚,也杀不尽,拿不完,一旦做茧之人穷途末路,自当在大庭广众之下出示经书真本,稍加鉴别就会知道绝非伪造。”
金夕马上冒出一声冷汗!
如果众人之口皆称圣帝武媚身有瑕疵,再以真本大云经面世,恐怕年迈的武媚会承受不住,无论做出什么抉择,都会引来无边的动荡。
也许就是长空飘血,万巷亡尸。
无论讨伐罪逆,还是争夺皇位,无论平复民心,还是强压匡正,都需要用无数人头开铺垫。
而这一切,将令贞儿的死毫无价值,这是金夕绝不会答应的!
怒!
先是对塞妠:“你为何不早说!”
塞妠当然想不到一本经书能有多重要,怯生生答道:“你没问,我不敢说!”
金夕急忙唤来怀义,商议下一步的对策。
听到塞妠的猜测,怀义也是震惊无比,他沉稳下来说道:“如果是这样,就有很多人聚集在一起,绝不会分散开来,因为他们也怕露出丝毫马脚,如此一来反倒容易查找,只要探查能够群聚而又隐蔽之地,自当会有端倪!”
金夕又道:
“此书只会针对圣帝,所以对于身份卑微之人毫无用处,即使拿得出云经,也不会有人窥探,故,当有地位显赫之人从中作梗,那么大规模谋逆之地自是官府把守的重地。怀义,你速速吩咐宫中手下在皇宫暗查,我在宫外探寻!”
师徒二人分头行动。
一场毫无硝烟的战争打响。
神都,暗暗涌现出一批志士,跟随薛怀义四处探查群匪之所。
那不是匪,而是官。
冷冬再次接近年关之末,夜晚的神都长街已经洋溢起元岁喜气,虽然路人无几,但是很多临街民居悬挂起大红灯笼,涂抹着盛世之红。
风来,灯动。
浩大的尚书府内,偷偷溜进一对光头。
正是白马寺弟子五郎和六郎,他们觐见的正是当朝刑部尚书、圣帝武曌的嫡侄武三思。
这两人便是告发塞妠藏身之地的罪魁祸首,他们辨出龟兹公主藏在白马寺后,立即暗通武三思,从而引来李多祚等人,险些触发事端;武三思眼睁睁瞧着挫败李多祚等人的阴谋失败,趁着薛怀义带兵西征之时,责令五郎六郎利用值守之机潜入薛怀义的禅殿,发现并盗取了大云经,两兄弟匆匆献给武三思。
武三思做梦都没有想到,世界上还有这等东西,初见大云经险些给吓死,尤其是文佳灯佛的名字和净光女仙丧三子而称帝、一路铲除而饶恕巫女、斗败四界巨神等禅说,仿佛与当今圣帝同出一路。
那么说,当年的陈硕贞就与时为才人的武媚有关联,即使没有,也因文佳皇帝的起事而引起称王称霸之心,最为重要的,时下天下流传的大云经已经去掉相关轶事,只要微微比对就能够发现端倪,被移去的佛事便是圣帝想要回避的事端。
武三思俨然拿到了整个天下的把柄!
只要稍稍出击,就会将她的姑母困于不复之地。
野心,总会使人疯狂,也会使人铤而走险。
随着皇宫一干精英看透他的嘴脸,纷纷与他分道扬镳,实现野心的目标越来越渺茫,尤其是安香公主一事的败北,令他恼羞成怒,武三思决定选取捷径。
直接从圣帝下手!
在他的心目中,天下早已不是李氏大唐,而是归属武周,武家理所当然要荣登龙座,掌控四方九州,那么,他最为嫡侄,自然是首当其冲的接班人。
成为皇帝!
成为真正的武氏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