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从未有女子登基称帝,你是哪里来的歹念?”钦差问道。
陈硕贞即刻怒视张使君,“谁说女子不可以称帝,朕,就是文佳皇帝!”
“混账,”张使君骂道,刚要发火又阴沉下来,盯着陈硕贞问道,“要想活命并不难,探查到你曾在感业寺为尼,其时有无结交宫中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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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硕贞身子一颤,立即明白此人话语中的意思,沉声反驳:“出家之人万事皆空,即便交识,我也绝不会去与宫中贼人相结。”
“哼!”张使君反唇相讥,“曾经有人目睹,你曾与昔日的武才人走得很近,还想说谎不成?”
陈硕贞的指尖暗暗捏紧,几乎刺破手指,“我不晓得什么才人,若说见过一面,只是寺外有人侵扰一位宫中女子,我曾,我曾出手相救,仅此而已。”
她的眼睛紧紧 合闭,无疑是念起了金夕。
“来人,用刑!”张使君恼羞成怒,“我不相信撬不开你的嘴!”
“慢!”崔义玄抬手拦住狱兵。
陈硕贞睁开眼睛,再次探向崔义玄。
“崔刺史,”张使君振振有词,“此事关系重大,长孙太尉有旨,必须查出端倪,否则你我都无法交代。”
崔义玄打量着张使君,狱中之刑无比惨痛,无论是想要什么都会逼迫犯人招出,陈硕贞是死囚,更不在乎分寸,而且得到口实后定会立即处死,他的瞳孔逐渐缩小,似乎意识到比文佳皇帝登基造反还要可怕的事实,那就是一旦陈硕贞逆反出自武才人授意,武氏一族谁也保不住,于是冷厉言道:
“既然关系重大,我要启奏长孙太尉,如果屈打成招,定会引来无尽后乱。”
针锋相对。
“你!”张使君身在婺州,当然骄纵不得,“好,那就等长孙太尉的旨意!”
说罢,他怒气冲冲离开。
陈硕贞惊恐无比,将崔义玄也要离开,轻声唤道:“刺史留步!”
崔义玄停身,转过脸来也是面色煞白,他也明白长孙无忌的用意,不禁低声问道:“你与武昭仪可有结交?”
陈硕贞依旧摇头,“我的确与她同住两晚,不过当时不知是宫中才人,只是她身体生恙,出于同寺出家,便援手相助,别无其他。”
宁死,她也不可能出卖妹妹。
崔义玄彻底失望,扬头叹息一声,“我会尽快令你陈词画押,不过……”
“哈哈,”陈硕贞苦笑,“刺史的意思我明白,只要我活着,就会有人启开我的牙齿,甚至伪造出证状,从而加害宫中昭仪;这,不劳刺史费心。崔刺史为人忠正,婺州百姓皆知,我只想托付一件事情。”
她最终相信了崔义玄。
“什么事?”
陈硕贞低下头缓缓说道:
“我只想让刺史在天下散步一条消息,就说是我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那就是:金夕树,藏云经。”
这句话,她认为天下无人能解。
金夕已经死去,唯有武媚才知道金夕和云经的名字,那么,武媚一定会派人到她生前存留的地方寻找金夕树,只要遇见刻有金夕名字的树木,就可以在下面获取大云经。
她去意已决,当然要把大云经赠给妹妹。
多活一刻,就多出一份危险。
崔义玄闻听此语,陡然身震,压低声音喝问:“你到底与金夕是何渊源?”
“什么?!”
陈硕贞万万没想到,刚刚出口就被识破金夕是一个人,惊得双目成圆,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如果崔义玄为贼,大云经被取走,她死得便毫无价值,瞧着崔义玄吃惊的样子,瞬间振作起来,哀求出声:
“崔刺史,你可知金夕是谁?是哪个金夕?”
崔义玄发现陈硕贞的反应如此猛烈,意识到里面定有玄机,他不用甄别,因为金夕曾经亲口道出陈硕贞的名字,便和声答道: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曾四处寻探你。”
“哈哈哈,”陈硕贞放出笑声,这才知晓金夕没有死,可是她却不能再活下去,“刺史可知道,若是金夕知我在此,恐怕你这几万兵卒也无法阻拦。”
这恰是崔义玄担忧之处,没有作任何回答。
“崔刺史,”陈硕贞眼泪狂涌而出,“武昭仪是个绝佳的好女子,世间无人能比,可是有人要加害于她,还希望刺史成全;还有,刺史请放心,我绝不会让金夕救我出去,否则,我登基称帝便失去意义,而且会给昭仪带来不测,也会牵连到刺史!”
“什么!”
崔义玄彻底震惊,下意识地向后倒退一步。
他只是晓得一旦陈硕贞被人掳走,就会有人嫁祸武昭仪,可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眼前女子称帝与武昭仪有何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