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错了。
以他们眼下的修为,将人数扩大十倍甚至百倍也不会移开冰婉儿。
也有莲气,呼呼而至。
嘭嘭嘭!
冰婉儿不需要出动斩妖杖,微微抬臂施发莲气,三个女尼立即受到抨击,身体一折向前勾去,紧随着“啊啊”惊叫倒退如飞,移出丈余扑通通落在地上,挣扎半晌也未起身。
“好大胆子!”
无宗见弟子刚刚出手便落败出去,老脸顿生躁怒,仗气前行准备教训一番不知天高地厚的信女。
“住手!”
苦桃手牵孩儿走出边殿,脸色极为震惊,似乎充满着被背叛的恼羞,一步步迈向无宗,丝毫不去在意他仍在纳气的双掌,尽量保持着克制发出厉喝,不过声音中仍是充斥着颤抖,临近之时诧异问道:
“你究竟为何要索拿神尼?”
无宗暗暗倒退一步,他听闻等生之人乃都督杨忠府内,脸色稍缓答道:“贫僧感识智仙身有异气,前来查问详实,还望……”
“好啊,”苦桃脸色已经变得煞白,她之所以前来般若寺等生,正是因为崇拜佛禅,“那神尼智仙日日不离我的左右,更是与小公子日夜相依,你且看看,我们母子之身有无异气?”
“贫僧不敢!”
“查!”
一介贫女出身的苦桃此刻变得异常刚毅,冷目探向无宗高声喝道。
冰婉儿随着金夕不断授意,立即明白这就是都督夫人,不禁钦佩观望。
无宗再一次落下豆大汗珠,尽管在寺庙之中少有法纪参入,可是无论哪家僧尼,绝不会招惹官宦人家,更不会与官府做对,因为他们只有禅念没有军队。都督夫人厉斥之下,他还是谨慎抬头观摩片刻,绝不敢扯谎,微声答道:
“夫人与公子气泽祥和,绝无瑕疵。”
夫人再次打量一番无宗,“那就是了,我母子与智仙一起生活已经五年,若她有不详之气,岂能不浸染孩童?若无侵伤他人戾息,又何来得异气?”
苦桃几乎日日与智仙一起颂禅,无形之中也学得觉法一丝语气,一番话问下来铿锵有力,无宗手下弟子纷纷低下头去。
无宗依旧正色凝神,缓缓答道:
“夫人,贫僧等皆是空门之人,智仙虽然未伤及他人,恐是时限未及抑或自身也有不知,贫僧绝无伤害之意,只是想详加探查,这只是佛门弟子之规啊!”
苦桃扬头环视般若寺,注目瞧向远处另殿的香客,徐徐移向无宗,忽然问道:
“家夫也是信客,不过此刻正在杀敌,他信的还有吾朝陛下,我要问你,倘若佛家之规与吾朝之律发生冲突,你当如何抉择?”
唰!
冰婉儿与苦桃面前的僧尼同时掌手拿礼,纷纷惊愕不止,方丈连步后退方才站稳脚跟,无宗浑身一颤,下嘴唇急促抖动道不出声音。
───说得好!金夕也是被这一场面震撼。
冰婉儿不是智仙,忽地低下头抿嘴发笑,就这般也能听到金夕的声音,倒像是忘记身处险境,虽时有灭失的可能。
无人敢答!
因为无人想过,或者是无人敢想。
越来越多的人遁入空门,极大困缚着整个天下的正常生活、安宁稳定甚至是国脉昌衰,无数人不事劳作,不纳税赋,不参兵从,而这些人加起来,超过天下诸国任何一朝的军力。
“夫人,贫僧多有讨扰,这就告退!”
无宗无言以对,立即示意手下弟子撤退,同时仍是面怀难堪地探向边殿之位。
苦桃丝毫没有因为驱走无宗而高兴,反倒忧愁起来,毕竟是心中崇敬的佛门子弟,难过地转身,“你可是婉儿姑娘?”忽然眼睛一亮,方才的忧郁烟消云散,“好个,好个俊俏的姑娘,快,随我来。”
冰婉儿知道出自智仙之口,微微施礼,“多谢夫人。”
───好个俊俏的姑娘!金夕不禁兴奋学舌。
冰婉儿身体一颤,随在夫人后面扬头瞧去,当然看不见金夕,瞬间红潮荡至耳旁。因为身有修为,被夫人安排与智仙一舍,两人也是求之不得,时隔三百一十年,冰婉儿再次与鸾儿的元神相聚,只是对面是仙儿身体。
两人均是几度欲言又止,没想到连个说悄悄话的机会都没有,共同话题唯有金夕,可是不管说什么,金夕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而金夕的声音只能单独发来。
───说话啊!金夕百般无聊逐一呵斥,他正在兴致勃勃等着两个女子交谈。
“婉儿姑娘,”智仙好像刚刚意识到这是凡界,“你,不会是专程赶来救我的吧?”
───废话,你说呢?
冰婉儿笑而不答,反问道,“鸾儿,你出现在三界之时像是识得我一般,难道?”金夕没有将自己前身和冰婉儿前世的事情道出,怕冰婉儿听得伤心。
───不许乱问!
智仙微微一笑,仔细欣赏着冰婉儿的美貌,顺便拿起她的手臂,刚要回答,又是被一道怒音拦停。
───不许对她说!
两女的对话就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