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看。”南泽雨站了起来。
“有蜡烛吗?”月漱落问道。接着,她又若无其事地说,“没有就算啦。”
“我记得是有的。”南泽雨踌躇了几秒钟后,掏出了手机,“佟妈,你去找点蜡烛,拿到露台这边来。”他收起手机,坐回吊椅上,脑海中浮现出万国侯对着袖扣指挥仆从的情形。他在内心叹了一口气,但愿眼前这个习惯了万国侯排场的女人不会把他跟万国侯作比较。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黑暗中,月漱落的声音幽幽响起,“不过,我已经知道答案啦。”她扑哧一笑,“你没有去拿蜡烛,而是陪在我身边。”
南泽雨被人说破了心事,却并不觉得难堪,因为他听出了月漱落声音中的欢喜。“我担心你怕黑。”他低声说道,“姣姣有小谢陪着,我要是走开了,你就一个人了。”
月漱落轻轻笑了一下,然后慢悠悠地说:“我现在一点都不怕啦。”
这暧昧不明的话语像钩子似的勾住了南泽雨的心。他心里一阵酥软,又觉得莫名伤感:36岁的男人,竟如同第一次坠入爱河的愣头青,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他能闻到夜色中女人身上散发出的一缕幽香,他不得不使出全力来克制自己想入非非。但讽刺的是,越克制,他越想;越不能碰的女人,越令他疯狂。
“开个玩笑,南厅长别介意。”月漱落掀开腿上的薄毯,“我冷了,我们回屋吧。”她不经意地用手指梳了梳长发,“说真的,还好今晚我们都在,不然,一下子停电,姣姣会吓着吧。”
南泽雨瞬间警惕起来:这片富人区向来把水电管理得很好,实际上,从他搬过来,就只停过一次电,而且物业事后还特地登门致歉。
“难道是潘宁顿?”南泽雨越想越不放心。他本就生性多疑,此刻想到这点,更是满腹疑虑,坐卧不安。“潘宁顿也落水了,还中了一枪,他的伤势只会比我重,怎么能隔天就绕开外面的人,溜进来破坏电路?他不让我去找他,非要主动来找我,是什么意思?”南泽雨出神地想着,一时间忘记了身边的月漱落,后者瞟了他好几眼,但没有戳破他的心不在焉。
不一会儿,手脚麻利的佟妈就端来了烛台。南泽雨习惯性地伸出左手去接,不料金属烛台比他记忆中沉得多——一阵剧痛从上臂传来,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先生?”佟妈吓了一跳,“还是我拿着吧。”
南泽雨摆了摆右手,“你去找电工看看线路。”
佟妈走开后,月漱落起身说:“是在纽约伤到的地方吗?还在疼啊?真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任性,非要用蜡烛。”
南泽雨本来就没打算责备她,见她一叠声地道歉,便安抚地说道:“没事,我不疼。”
“真的吗?”月漱落的脸在烛光下隐隐发亮,眼睛里流露出真切的关怀。
南泽雨迟疑了一下,“有点疼,但是不严重。”
月漱落转身往走廊前方走去,南泽雨连忙端着烛台跟上。两人往前并行走着,一时无话,气氛又变得怪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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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泽雨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合适的话题,还好月漱落适时打破了沉默,“我好像记得,南厅长之前伤到的是右边肩膀?”
南泽雨本想打个马虎眼敷衍过去,但不知怎地,他竟鬼使神差地答道:“昨晚执行任务,发生了点意外,伤到了左肩膀,没事。”
“你都是厅长了,不必总是身先士卒嘛。”月漱落半带撒娇地说,“你受伤了,会有人心疼的。”
“谁心疼?你?”南泽雨本能地脱口而出,但立刻就对自己的冲动感到后悔。
“你猜。”月漱落微微一笑。两人这时已经走到了长廊的转角处,她不等南泽雨接话,便又笑着说,“南厅长,你昨天执行的是什么任务啊?嫌犯的身手很厉害吗?居然能让你挂彩?”
南泽雨无意识地捏紧了烛台,他不太想跟月漱落说不仁社的事情,可是又不愿意让月漱落觉得他吞吞吐吐,显得不够光明磊落。
“啊,我忘记了,这些是不是机密啊?”月漱落看对方露出尴尬的神情,满含歉意地掸了一下旗袍的下摆,“原谅我。”
“告诉你也没什么。”南泽雨下了决心,“你还记得去年10月,闯进千枫学院的那个老头子吗?袭击姣姣的那个?”
月漱落睁大了眼睛,“朝我开枪的那个疯子?”
“嗯。”南泽雨想起当时抱着月漱落夺路狂奔的万国侯,心里浮上一层惆怅。“这个人手上有很多人命。”
“太可怕了。我还以为他早就被抓起来了。”
南泽雨略带难堪地说:“情况很复杂,总之,你不要跟别人说,这确实是机密。”
“放心。”月漱落莞尔一笑,“我很可靠,更别说我恨死了这人。”她话音刚落,走廊上的灯就亮了起来,“啊,电工这么快就修好了?”
“是啊。”南泽雨吹灭了蜡烛,同时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小问题,看来不是潘宁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