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国侯低头看着陶白荷,心情复杂得难以形容,而后者只是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几秒钟之后,他从上装内袋里掏出了一个薄薄的卡包,然后从里面抽出一张卡片,递给了陶白荷。
陶白荷接过去一看,发现卡片上都是英文,只有照片是她认得的。她尴尬地捏着卡片,目光落在一行数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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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驾照。”万国侯解释道,“英国现在没有类似中国身份证的东西,我们常用的证件就是驾照。”
“1986年1月1日?”陶白荷喃喃道,“这么年轻……”
“这是我的出生日期。难道我看上去很老?”万国侯好笑地看着她。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陶白荷端详了一会儿驾照后,将之还给了万国侯。她的表情多了几分轻松,但仍旧带着警惕和疑虑,“我看到您的生日,想起了您之前说过的巧合。我认识一个人,和您同一天出生,不过,不是同一年。”
陶白荷的声音透出一股惆怅,万国侯几乎要冷笑出了声,“幸好当初改了年龄。”他不无讥讽地在心里想。
“侯爷,如果方便的话,能再让我看看您的护照吗?”
陶白荷这近乎无礼的要求,反而让万国侯愉快地笑了起来,“我通常是用驾照当id的,护照并不随身携带,不过,我可以叫月总管送过来。”他的微笑依旧甜蜜安详,像是没有将陶白荷的话当一回事。
陶白荷见他说得这样轻描淡写,反而不好意思再坚持了,“那就算了。我英文不好,也不一定看得懂。”
“南厅长似乎英文不错,你可以让他帮你看。”万国侯好整以暇地说,礼貌得近乎于嘲讽。
“不用了。”陶白荷摇了摇头,“侯爷,您就不好奇我为什么突然要看您的证件吗?”
“当然好奇。不过,我们非得站在这个过道口说话吗?”万国侯做了一个手势,“不如去我书房坐坐?离这里不远。”
陶白荷安静地跟在万国侯身后走进了书房,后者体贴地关上了门。“要不要喝点什么?”
“我不渴。”陶白荷说话硬邦邦的,“我想您应该已经知道纽约警方对我爸这件事做出的结论了。”
万国侯颔首,“我听南厅长说过了。”
“我想听听您的看法。”
万国侯解开外套的扣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翘起了腿。这安闲悠然的架势让陶白荷极其不舒服,但因为是在万国侯家里,陶白荷便只得忍住了不悦。
“南夫人,我不知道你听了多少我和南厅长的交谈,但我想你肯定错过了最重要的信息。”万国侯似笑非笑地说,“在你们离开医院之前,我就已经打电话找人催促警方全力破案了。”
陶白荷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在身后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真的假的?”
这句话十分粗鲁无礼,但万国侯并没有生气,“真的。”
陶白荷呆呆地直视着万国侯,忽然鼻子一酸,啪嗒掉下两行眼泪。她狼狈地胡乱抹着脸颊,却怎么都擦不干净眼泪。
“眼泪的确是女人对付男人最好的武器之一。”万国侯心想,“可惜我不吃这一套。”他默默地等陶白荷哭了一会儿,然后掏出干净的手帕,递了过去。
陶白荷接过手帕,用力地擦着眼眶,哭过之后,她明显变得软弱了一些,“谢谢。”
“我想,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父亲去世的时候,我不在他身边,甚至没能赶上葬礼。”
万国侯的语气很平淡,陶白荷却听出了一种无能为力的感伤。“侯爷,想不到您有这样的遭遇。”
“生死无常,珍惜当下吧。”万国侯垂下了眼帘,不愿让对方看出他的心思。
陶白荷紧紧地攥着手帕,眼睛因为哭泣而有些发肿,这让她看上去显得非常怪异,又有点可怜。“侯爷,我心里很痛,我从来没有这样难受过。”
“嗯,你以后还会更难受。”万国侯这样想着,说出口的却是,“节哀顺变,南夫人。”
陶白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有些疲倦地说:“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您。”
万国侯玩弄着袖扣,淡淡地说:“南夫人太客气了,是我邀请几位来美国的,出了事我当然要负责到底。”
他这句话成功地令刚哭过的陶白荷露出了一个狡黠的微笑,“侯爷,您准备怎么负责?”
“这要看你和南厅长商议的结果。”万国侯避重就轻地说,“总之,我对这件事感到遗憾,我会尽力敦促医院和警方给你们一个交代。”他停顿了一下,“不论你们是想尽快回中国,还是想暂时留在美国散心,都行。只要你们愿意,停留多久都可以,护照不是问题。”
见陶白荷没有吭声,万国侯又若无其事地说:“这两个月纽约活动很多,到处是展览、时尚秀,还有演唱会。我想,南夫人你可以先休息一段时间,呼吸一下这边的空气。当然,具体怎么安排完全取决于你。”说完,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神秘的笑意。
陶白荷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子,“谢谢您的好意。侯爷,我有点饿了,是不是应该吃晚饭了?”
“请直接去餐厅吧,我想南厅长正在等你。”万国侯站起身来,“我还有一点事情,就不奉陪了。”
陶白荷点点头,也不多说,当下就起身往外走去。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万国侯一人,他按下了袖扣,“狂心在哪儿?”
谢狂心很快就来到了万国侯的面前,虽然他一直试图掩饰自己的兴奋之情,但那葡萄一般的骨碌碌转的眼珠还是出卖了他。
“南泽姣知道了?”万国侯开门见山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