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1到达嘉松中路后,很快就找到了目标——一辆红色的汉兰达。车子就停在路边,而且已经被贴了罚单。
k1一行人穿着黑色的便服,腰间都系着战术腰包。下车后,k1做了个手势,其余几人立刻分散开来,从四个方向包抄那辆车。
靠近车后,k1谨慎地贴着窗户往车内看了一眼,心里顿时一沉:车内并没有人。他抓住车门的把手,小心翼翼地拉开了车门。
随着他的动作,t3一个闪身,冲到了车边。
“座位上有手机。”t3说道。
k1立刻冲其他人喊道:“闪开。”
待车边只剩下t3一人时,他回头看了一眼k1,后者冲他点了点头。只见t3从腰包里取出了一副战术手套,一只戴到手上,一只盖在了手机上,然后慢慢地拿起了手机。
t3握着手机,等了几秒钟,“是待机状态,没事了。”
k1这才放下心来。他走上前,从t3手里接过手机,仔细看了一下,“你们再检查一下车。”说完,他走到一边,给万国侯打了个电话,汇报了情况。
万国侯一挂掉电话,高靳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侯爷,他们怎么说?抓到人了吗?”
万国侯摇了摇头,“他们挺有心机,把手机丢在了车上,车也不要了。”
“妈的!”高靳大怒,脏话脱口而出。
万国侯若有所思,“看来,这群人还真有两下子,他们至少有一个会开锁的人,一个懂得通信技术的人。”
高靳挠了挠头,“这两样都不是伍晨擅长的,不知道他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
万国侯眨了眨眼,“高总,你认识伍晨的朋友吗?”
“不熟。”高靳答道,“我知道他有一帮关系比较铁的哥们,但名字我都叫不上,脸也未必能记住。他们有什么特长,我就更不知道了。”
“也是。”万国侯意味深长地说,“你离开韩城已经四年了,这些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记不住也很正常。”
高靳干笑了两声,他眼珠一转,问道:“不过,他们为什么会把车丢在那条路上呢?”
“并不奇怪。”万国侯说道,“假如他们现在要去欢乐谷踩点,那么出现在嘉松中路就完全是合理的。毕竟,从嘉松中路到林荫大道,再开一小会儿,就能到欢乐谷了。车丢在嘉松中路,说明他们换了别的车。月总管一介女流,估计也无法在路上脱身吧。”
“我的人找了一天被盗的车,也没有找到什么线索。”高靳有些沮丧。
“这样吧,高总,你先回去,准备好令爱的药粉,同时继续尝试联系伍晨,如果电话打通了,请第一时间告诉我。然后,明天你早些过来,我们一起去欢乐谷。”
高靳想了想,“好,就按您说的办。”他不再客套,径直走到了门口。抓到门把手时,他忽然转过身来,“侯爷,其实有句话,我一直想说。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有种感觉,我觉得我以前见过您,很久以前。虽然我今年才认识您。”
万国侯摸了摸胡子,“是吗?这大概就是中国人常说的‘一见如故’?”
高靳大笑,“也许吧。”
“那我就不送你了,时间宝贵,希望我们能早些救出令爱和月总管。”
“明白。”高靳拉开了门,“明天见。”
“好。”
高靳离开后,万国侯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自言自语地说:“看来,我得抓紧时间了,在他想起我这张脸之前。”没过多久,他起身离开书房,走到了庭院中。
庭院中到处都悬挂着五彩缤纷的装饰,万国侯这才猛然意识到,今天是12月25日,但他并没有过节的兴致。
看着这些之前月漱落安排人布置的装饰,万国侯心里有些淡淡的不舒服:他早已竭力将感情封闭到心底最深处的牢笼之中。他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不要忘了四位父母的惨死,不要忘了早早夭折的妹妹,不要忘了死不瞑目的爷爷。
刻骨的仇恨,像是空气,成了他生存下去的必需品。
但在某些时刻:在他一不小心走神的时候,在他暂时放下了痛苦的时候,一种难以形容的微妙的情感,会像春天新雨后的种子一样,悄悄地萌芽。
“不。”当万国侯走到空楼前面时,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我不能放任自己的情感。对我来说,没有比复仇更加重要的事情。”
他深吸了一口气,“既然我遭遇的痛苦不会减轻,那么,我至少应当让那些不义的人接受惩罚和审判。沉冤需得昭雪,真相应大白于世人。否则,过往发生的一切,又算什么?清者自清,不过是虚弱无力的自我安慰!”
“仇恨,是我的世界的基石,它构建了我所有的一切。”万国侯仰起脸,感受着落日的余晖,“当我死去时,我的血管里,也只会剩下仇恨。”
想到这里时,他忽然觉得轻松了许多,一个轻得像是羽毛的微笑浮现在他的嘴角。“人类面对命运,无非两种抉择。要么,拜倒在命运的脚下,要么,凌驾于命运之上。”
万国侯走进了空楼,他要做好准备,赶赴次日的“欢乐谷之约”。
12月26日。
欢乐谷门口人流涌动,家长们带着打扮得靓丽可爱的孩子在检票口排着队。
在停车场,万国侯和高靳正坐在一辆悍马里,等待着绑匪的电话。在悍马的周围,还停着几辆等待部署的车。
万国侯看了一眼手表,11点58分了,对方还没有打电话来。
“他们可真沉得住气。”k1忍不住说道,“好像一点也不急着要钱。”
“这是心理战术。”e1说道,“我总觉得,他们背后有高人指点。”
高靳心烦意乱,他隔着车窗玻璃到处张望,恨不得跳下车去找个人打一架。
“高总,稍安勿躁。”万国侯说道。
“侯爷,月总管在他们手里,您就不着急吗?”高靳略带抱怨地说,“我一想到我女儿在别人手里,我就难受得吃不下睡不着。”
“着急也没用。”万国侯平静地说,“换个角度想,绑匪应该更着急,因为他们拿不到钱,就得提心吊胆,怕我们报警。”
“说到报警,今天南厅长的人来了吗?”高靳问道。
“来了。”回答的人是k1,“都是便衣,躲在周围。”
“跟他们打个招呼,不要误伤我和侯爷的人。”高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