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六日,惊蛰。
sh的夜色如质地上乘的锦缎,带着隐隐的贵气和浮华。沿路的街灯给匆匆而过的车子染上暧昧的晕黄,远远地,一丛丛梅树疾速闪过,空气中流淌着梅花最后一刻盛放的馨香。
“k1,你今晚很安静。”
k1不好意思地说:“侯爷,我在看东西。”
“什么东西看得那么入迷?”
正在开车的t3瞟了一眼副驾的k1,不怀好意地说:“侯爷,他在看妹子。”
“噢,k1,你交女朋友了?”
“没有!”k1着急地辩解道,“我哪儿有时间找女朋友啊,我就是看个宣传单罢了。”
“宣传单能让话唠看一路都不说话?”t3嘲笑地说。
k1朝他翻了个白眼,“我看看有没有能配上c4的。”
t3扑哧一乐,差点喷出口水,“你自己还是个光棍,替别人瞎操个什么心?”
k1大怒,“说的好像你有女朋友似的!”
“我不想找而已,不然分分钟就有一大堆妹子。”t3骄傲地说。
“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注册了好几个微信号。”
“你偷看我手机?”t3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你怎么解开指纹锁的?”
“行了。你俩是在说相声么?”万国侯在后座听得头疼。“拿来,让我看看。”
k1不敢不听,把手里的宣传单递了过去。
万国侯接过来一看,是一本制作精良的小册子,上面印着“千枫学院二十周年校庆”几个大字。在这行大字的下面,写着校庆日期10月10日。封面上的少女一副青春无敌的样子,他随意翻了一下,便还给了k1。
“原来刚才上车前你手里拿着的是这玩意儿。”万国侯平静地说,“看你如获至宝,又看了一路,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
k1十分窘迫,赶紧说:“侯爷,我有件事跟您汇报。”
“嗯?”
“静安的皇冠快装修好了,不出意外的话,最多两个星期就可以完工了,后面就只剩一些小装饰了。”
万国侯心中好笑,他知道对方是急于转移话题,但他并不戳穿,“好,那这周末,你带人去一趟浦东,我有些东西要运过来。”
“是,侯爷。”
一声尖锐的急刹车声响起,车上的人都吓了一跳。
万国侯虽然没有发火,但明显不太高兴,“t3,怎么了?”
双手握着方向盘的t3惊魂甫定地说:“对不起,侯爷!有人掉下来了!”
万国侯听后也有些吃惊:“k1,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k1立刻下车,朝车前跑去。过了一会儿,k1跑回来说:“侯爷,是一个女子跳楼了,正好落在我们车前面,幸亏t3刹车踩的及时,但是人状况很糟,估计救不活了。”
晚上11点左右,街上已没有什么行人。k1扶着车顶,昂首看了看,“侯爷,我大概知道这女子是从哪一层楼跳下来的了,应该是‘松之里’八楼的。那层楼有人在往这儿张望,哼。”
“要不要上去看看,侯爷。”t3问道。
万国侯思索了一下,吩咐道:“t3,你叫一下救护车,顺便报警。”
“是。”
万国侯拿起了外套,一边穿一边说:“k1,我们去看看。”
下车之后,万国侯弯腰查看了一番:掉下来的女子约莫十八九岁,双眼圆睁。她苗条的身子上套着一件苍绿色的和服,而腰间的袋带却没有系好,衣服也是胡乱裹着的,露出了纤细的小腿和套着足袋的脚。
但尤为引人瞩目的,是她脖子上那一串华丽非常的碎钻项链。项链正中的帕拉伊巴碧玺吊坠蓝得令人心碎,连万国侯都忍不住要啧啧称奇了。
k1在一旁猜测:“看装扮,这掉下来的女子可能是‘松之里’的服务员。可是这项链……”
万国侯耸耸肩:“看来,这女子的身份不一般呢。”他略带伤感地说:“真可惜。”也不知道他是在为女子红颜早逝而遗憾,还是在感叹这项链。
他直起身子时,又恢复了冷漠的表情,“拍几张照片,走吧。”
两人到了“松之里”门口,发现身着和服的迎宾已经走了出来,她显得非常害怕。在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尸体之后,她故作镇定地弯腰鞠躬:“晚上好,很抱歉,我们马上就要打烊了。”
k1没好气地说:“送上门的生意,你们也不做?”
迎宾愣了一下,声音有些颤抖地说:“先生,不好意思,已经很晚了。”
k1还要说话,万国侯却摆摆手,示意不用争了。他慢条斯理地说:“八楼,请你带路吧。”
迎宾露出了惊骇的神色:“可是,先生,八楼……”
“让你带路,你就带,废那么多话。”k1一边说,一边恶狠狠地瞪着迎宾。迎宾看了一眼k1,又看了一眼尸体,只好弯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到了八楼,电梯开了,迎宾战战兢兢地走在前面。万国侯一面走,一面仔细打量着周遭。八楼的装修与一楼不同,一楼是以原木为主体的日式装饰风格,墙壁上到处镶嵌着幕府时期的武士盔甲,看起来古色古香。而八楼却是一片金碧辉煌的ktv风格,良好的隔音与带客制度巧妙地将风雅和喧哗融入一栋楼内。万国侯暗自感叹:在sh这寸土寸金的土地上,商家为了多赚些钱,真是用尽了心思。
可是这么多包厢,哪一间才是他们要找的呢?万国侯看了一眼k1,k1会意地拍了拍迎宾的肩膀:“喂,这个时间段,你们最害怕接待哪一间包厢?”
迎宾缩了一下肩膀,她畏惧地看了看k1,又看了看走廊,没有说话。
万国侯暗自觉得好笑,k1原本就膘肥体壮,又留了一脸大胡子,眼睛一瞪,简直像个强盗。这时,迎宾已经吓得快要哭出来了:“先生,我都带你们上来了,求求你们,放我走吧。”
万国侯温和地说:“你一个月的薪水是多少,方便说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