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幼度给他续了杯茶,套着近乎道:“我俩客气什么。什么第一虎将,马军司的王牌?真正的王牌在我面前呢,哪里轮得到高老哥。”
韩令坤抹去胡子上的茶水,道:“也罢,看出来了,你俩早就看对眼了。不过,这事我说的不算。高兄弟统帅的虎捷军虽隶属于我马军司,但他这种级别的将领调任,怎么着也得韩通这个步帅首肯,官家那里也得同意。”
步帅现在正式压他马帅一头,韩令坤心底满是怨念。
罗幼度道:“这个不用老哥担心,你这边松口,一切好办。官家那边我自会去说,至于韩通,好说,跟他不熟,他不答应我明抢。”
韩令坤倒有些期待,李重进调往江陵,侍卫亲军司还真没人可以跟罗幼度叫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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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州。
耶律璟看着手中的密信,看着面前的耶律冲说道:“如此说来,韩匡嗣真的有问题?”
耶律冲道:“确信无疑,此次韩匡嗣晕厥。宋王亲自过府探望,两人单独密谈一刻钟,具体说什么,不得而知。他们关系之密切,出乎属下预料。宋王回去之后,便派人往祖州传达消息。所遣之人已经为属下截获,从马腹上搜出了这封书信。”
耶律璟脸上透着冷笑,眼中满是杀机。
祖州,那可是他心底的一处禁地。
祖州,是他们耶律氏的世居之地,耶律阿保因其高祖、曾祖、祖父、父亲皆诞生于此,所以得名。
在祖州软禁着一对母子,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皇后述律平以及他的儿子耶律李胡。
当年耶律璟的父亲太宗耶律德光当了中原天子之后,感慨中原统治动荡不安,罢兵北还,途中病逝于栾城。
耶律阿保机长孙,耶律倍长子耶律阮趁机窃取了皇位。
述律平宠爱耶律李胡,不认可耶律阮。双方在横河之横渡对峙,得耶律屋质劝和,最后达成横渡之约。
述律平与耶律李胡被迫承認耶律阮的皇位。
述律平與耶律李胡也被耶律阮囚于祖州。
耶律阮因得位不正,在位期间,谋叛不断。
后来耶律察割发动火神淀之乱,弑杀辽世宗耶律阮。
耶律璟趁势而起,诛杀耶律察割,正式即位。
虽然他是太宗耶律德光的长子,以血统论是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
但从正统的角度来说,契丹真正的继承者应该是他的叔叔,耶律德光的同母弟,太祖皇后述律平認可的耶律李胡。
耶律冲口中的宋王叫耶律喜隐,就是耶律李胡的长子。
“好,好得很呐!”耶律璟厉声低笑。
信中的内容是让耶律李胡做好响应的准备,耶律喜隐打算趁着他醉酒的时候,发动政变。
“来人,将韩先生请来!”
耶律璟大叫一声。
韩匡嗣来到顺州府衙,他还不知发生了何事,以为幽州的罗幼度又有什么异动,心急火燎地赶来,打算一雪前耻。
“见过陛下!”
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韩匡嗣道:“可是中原又有异动?”
耶律璟笑道:“不急,韩先生身体虚弱,朕给先生准备了一碗汤药,先生服下吧!”
他挥了挥手。
耶律冲手中端着一碗乌黑腥臭的液体走了过来。
韩匡嗣脸色大变,他精通医理,当年便是因为擅长医术而当差于长宁宫,伺候淳钦皇后述律平,从而获得晋升的机会。
那气味,那液体,他一闻就知道是毒芹根熬成的汁液。
此物一旦多饮,便呼吸加快,全身抽搐,痛苦而亡。
一瞬之间,韩匡嗣明白了什么,必然是自己与耶律喜隐密谋之事,让耶律璟知道了。
“恕罪,陛下恕罪!”
韩匡嗣磕头如捣蒜,道:“臣醉酒误事,把柄落在宋王手上,并非心甘情愿。”
他这话半真半假。
耶律璟醉心打猎,不理朝政,而韩匡嗣志向远大,想要成为千古名臣,在耶律璟麾下碌碌无为,全无用武之地,不免心怀不满,大恨自己怀才不遇。
悲愤之下,饮酒买醉。
遇到了一心想要造反的耶律喜隐,两人一拍即合。
韩匡嗣想不到会出现中原北伐这一事件,也想不到耶律璟在北伐途中会如此器重自己,可上贼船,想要下来就不容易了。
耶律璟寒声道:“我能容你跟愚蠢的耶律喜隐往来,但容不得你勾结中原,致使我軍一败再败。”
“耶律冲,韩先生不愿喝,就喂他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