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笑,不急不缓的道:“国师不要着急,那道文书我已经送进宫了,只是宫里没有消息,我也没有办法。”
尼克鲁眉头皱起,越发不耐烦道:“申尚书,关于‘盟约’,我国大汗多有不满,我需要面见大明皇帝陛下认真的再次商议。”
申用懋眼神微变,心里还真怕林丹汗再出幺蛾子,心里一转,热情的道:“这个自然,不过皇上已经将事情交给我了,咱们进后堂,再商议就是。”
尼克鲁心底担忧明朝同时还扶持别的部落,看着申用懋一脸的不着急模样,眉头皱的更紧,沉声道:“申尚书,我国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做,若是贵国没有诚意,我们能结盟的,也不止大明!”
申用懋登时就确信,这老小子是在诈唬他,草原四周,除了大明,还有谁有能力扶持察哈尔?
申用懋心里也冒出一个念头,察哈尔是不能选,可大明有的是选择余地,长城附近,可不止察哈尔一个部落,不由得深思起来。
尼克鲁看着申用懋的表情,心里那抹不好的预感仿佛要成真了,语气越发决然道:“申尚书,我大汗愿意向明朝称臣,这是最大的诚意!林丹汗作为蒙/古大汗,天下共尊,是最好的盟友,我希望贵国能够明白我们的盟约的重要性!这是不可替代的!”
申用懋心里还在揣度那个可能性,听着尼克鲁的话,不动声色的道:“自然,国师,不妨说说林丹汗对哪些条件不满意?”
尼克鲁只是试探申用懋,想探清明朝的根本心思,见申用懋逼问,也如常的道“我大汗希望能够增加粮食,赏银,这些远不如以往,无法体现我们与明朝的盟约的重要性!”
申用懋心里暗自好笑,那个数字确实很低,可察哈尔也一口吃不成胖子,他继续装模作样的道:“我可以向皇上为顺平王请求更多,不过要是重订封王条款,会再耽误更多时间。”
尼克鲁自然不愿也不能等,脸上变幻一阵,道:“那我如果现在答应,明朝是否能够立即履行盟约?”
申用懋这次没有为难尼克鲁,点头道:“当然。”
“好!”
尼克鲁压着心底的抑郁之气,沉声道:“我代表我们大汗,接受与大明的盟约!”
所谓的‘盟约’,‘封王条款’不过是双方的不同称呼,双方也彼此心知肚明,这场交易并没有严格的约束力,一旦哪一方想要撕毁,随时都可以。
当然,主动权在强者一方手里!
尼克鲁既然答应了,自然就要重新制定正式的文书,供大明皇帝与顺平王签署,明诏天下。
又足足一个时辰之后,尼克鲁暗松一口气的离开兵部,没多久,申用懋也带着奏本进宫。
他去的不是景阳宫,而是文昭阁。
在朱由检的班房内,待申用懋将奏本呈递过去,细细解释完,朱由检的脸色黑沉如锅底,一言不发。
他不同意给予蒙/古‘赏银’,更不同意取夷人女子为侧妃!
一来,他觉得给蒙/古‘赏银’等同于汉给匈奴岁贡,宋给金岁币,有损大明天威!二来如今天灾连连,各地用银用粮何其之多,为何将这些银钱给了蒙/古?
不过他很明白,这件事的主导是谁,纵不能理解,也不能阻碍,沉吟着道:“嗯,本王知道了。”
申用懋一怔,‘本王知道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朱由检,抬手道:“是,下官告退。”
御书房内,工部尚书,徐大化正一脸凝重的向朱栩奏报。
“皇上,据钦天监的预测,在未来十天之内,京师附近必然有大雨,这场大雨怕是远超以往,有形成大洪涝的危险。”徐大化抬着手,满脸都是担忧。
徐大化是后阉党时代的中坚,可现在也在有意无意的与魏忠贤进行切割。以前可以靠着魏忠贤上位,现在想要保住,甚至更进一步,得看眼前的皇帝的意思。
朱栩看着徐大化的奏本,内容详实,有理有据,甚至直言,不止是黄河,怕是长江也有暴涨,形成洪灾的危险。
朱栩对徐大化这一年多工作还是满意的,至少修路,挖河这两条就超过他的预期,以一种颇为赞赏的语气,笑道“嗯,徐尚书做的不错,未雨绸缪,正是你的职责,说说都有什么应对措施?”
徐大化没有因为朱栩的表扬就喜形于色,越发的沉稳道“皇上,自永乐年间起,我朝就一直在疏通大运河,长江、黄河等有懈怠,不过,自崇祯二年起,也在不停疏浚,甚至挖掘了诸多支流,打通了不少河流之间的阻碍,这些都会有助分流,另外,臣已经命工部三名员外郎亲自去探查,还严令各延河县府密切观察,消除祸患,加筑堤坝……”
朱栩听着不时颌首,筑路,疏浚河道都是属于基础性工程,其中附带着朱栩的诸多想法,比如方便各地之间的交流,商业发展,对抗旱灾,庞大的工程期,同样也是一种无声的财富再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