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公子,我可以问一问,您到底想做些什么吗?”
月光下,清林平和,甚至有花香涌动的风家大宅中,一位老人认真地向对面陪坐的少年郎询问。
“老先生,您这是自己想问呢还是在替朝廷,替官府问?”
风秉文放下手中的茶杯,一旁顿时有乖巧的小花精抱着茶壶倾斜,一道淡黄的水柱落下,将风秉文抿了一口的茶杯注满。
“这是老夫想知晓的事情,但同样,朝廷也想知道。”
身上萦绕着一股淡淡檀香味的老人回答道。
他就是青山县的城隍,接了一份不怎么好办的差事,本来应该是州城隍前来拜访的,可是层层压下来,这门差事落到了他头上,毕竟这一次拜访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弄不好就得罪了,一位转世圣贤。
“这样啊!”
风秉文笑了笑,他攒够了善功,再向天书祈愿,能够看到那些为他没日没夜的增添业力的家伙之后,自然是雷厉风行,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那些家伙全都收拾了一遍。
他自然是没时间,也没耐心去跟那些给他增添了业力的家伙逼逼唠唠,找到一个,就是一道雷霆劈下去。
做恶做少的,劈一道以做警告,做得多的,多劈两道,要是实在是做得太过分,甚至害了人性命的,直接劈死。
等他这一圈逛下来,也不怪云泽州中出现了关于天罚神的传说,实在是这样惩凶除恶的神灵尤为受百姓的喜爱。
看是他这事做的,可以说是从心所欲,已经跨越了官府设下的红线。
当初官府给他的底线是,不伤人性命,但是这条红线,在风秉文执掌天雷,击杀恶徒的时候,忽视了。
没办法,有些事情,当你看到了,手中又恰好握有可以处决的力量之时,很难再忍耐循规蹈矩,去走程序等待。
譬如,正在拐卖妇女儿童的人伢子!
而风秉文跨过的其实不止这一条红线,他这一次劈死的人其实不少,因为他本质上还是以警告为主,除非做得太过分了,才会取了其性命。
关键在于,风秉文选择作为惩戒的方式是,天雷!
别说是凡夫俗子,就算是妖魔异类,道宗玄门的正统修士,都是极为畏惧天雷的,而掌握雷法的修士,其斗法之强,基本在同境界中,最强的那一梯队。
风秉文所犯的忌讳在于,他在短时间内,频繁地多次显圣,以至于在无人刻意引导的情况下,就有关于天罚神的传说,在云泽州地区流传。
如果是一般的修士,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多次显圣,早就被大乾王朝的鬼神给拿下了,就算当地的鬼神收拾不了,大乾朝廷也会派出足以更易地形的破虚武者,就算是道妙真人,也得退避三舍。
但是风秉文的身份过于特殊,以至于他显圣的时候,即便是被鬼神注意到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见。
而官府在收到了消息之后更是选择当真眼瞎,任由事件发酵流传,不做任何反应,直到云泽州一些喜欢嚣张的世家门阀联合试压,上书皇帝,这才有了动静。
可是这动静也不是那些人所期待的,集结一支以强大的修士与武者为核心,讨伐乱神的队伍,而是派遣一尊关系与其非常亲近的鬼神,有礼有节的询问。
“风公子是想收集香火吗?如果您想要香火的话,朝廷可以为您塑立神像,开设庙宇,如今云泽州流传天罚神的传说,如果您觉得这神名不错,可以……”
“打住。”
看到面前这一位显化出生前人相的城隍越说越离谱,风秉文连忙制止,
“老先生,您误会了,我目前对香火没有什么特别需求。”
对香火没需求是真的,但是风秉文也没把话说死,即便是不走神道,也能收集香火辅助修行,就如同那玄庭湖龙君一样。
“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只是想断些因果罢了。”
“断因果?”
老城隍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虽然他为一方城隍,神力浩瀚,在法域之内,甚至能够与元丹修士对抗,但是这因果之事对于他而言还是太过远了一些,他听过,但是完全不理解。
“这些时日,我以雷霆所击之人,皆在不久前,与我有因果牵连。”
“是那位药王神!”
这么一说,老城隍顿时就反应过来了。
“对,那些人因为我的缘故活了下来,却不思感恩,广修功德,反倒是行欺凌之事,为我带来了些许不便,自然要给他们一些教训,警告一二。”
“原来如此。”
老城隍似懂非懂,但他此时也装作一副很懂的样子,连忙点头,但是末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过风公子,您当真没有收集香火的意思?”
“没有。”
风秉文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其实,您若真的想收集的话,官府可以帮助您。”
老城皇斟酌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开口,他来这座宅院之前,可是被交代了不少东西,甚至还给了他相当大的发挥空间,可如今这么一问,那些准备的都成了不必要之物。
“老先生,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认识了,话何必说得遮遮掩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