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萍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看到裂成蛛网状的玻璃，故作心疼地说：“你不痛快也不要拿我的车出气啊！”</p>
“不好意思！”孟谨行搓搓脸说。</p>
曹萍嘴动了动，还想说些转移他注意力的话，但看他神情焦躁，知道说什么都未必能排遣他心中的忧虑。</p>
她想了一下问：“你到都江准备找谁？要不要让我公公出面过问一下？”</p>
孟谨行摇头，“现在具体怎么回事都不清楚，还是不要这么做。我还是请付晓洋、陈前进先出面了解一下，再作下一步的打算。”</p>
“也好。”曹萍说，“他俩虽说是省纪委的，但平时与都江纪委的人来往频繁，应该能够摸清情况。”</p>
二人沉默了一阵，曹萍一忍再忍还是把话问了出来：“你老婆不会真收人家钱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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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谨行看着窗外的夜色，淡淡地回道：“不会的，云谣不是这样的人。”</p>
曹萍暗叹一口气，彻底闭上嘴，专注开车。</p>
临近都江，孟谨行给陈前进打了电话，约了见面的地点，让曹萍去郁林路的将夜。</p>
将夜，一个很文艺的名字，却是一家酒吧的名字。</p>
民国时期的西洋门头小院落，掩在两棵不知年代却历久苍劲的梧桐树下，坐拥都江文化、艺术界各路人群。</p>
孟谨行想不到极度入世的陈前进会约自己在这样一个文化氛围浓郁的地方见面。</p>
及至见了面，孟谨行才知道，陈前进迷上了都江电台的一位女播音，而此女则是将夜女主人的忠实影迷，故而常把陈前进带到将夜。</p>
孟谨行无暇理会陈前进的婚外情，在短暂的客套之后，他与陈前进抛下曹萍和女主播，坐到一个角落，开始讨论雷云谣的事。</p>
“……你确定这事是冲你的？”陈前进并没有因为愿意与孟谨行深入结交而放弃职业的谨慎，一边追问一边仔细观察孟谨行的言行。</p>
“她此前一直在燕京读书，前几天才回到都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她怎么能够替我作出决定收下贿赂？”</p>
陈前进看着孟谨行的眼睛道：“唯一的解释就是你授意她收下？”</p>
“我想，这就是操纵这件事的人希望的结果。”孟谨行道。</p>
“谨行，我可以先问问情况，但不能向你保证什么。”陈前进说，“我相信你的为人，但与你老婆毕竟不熟悉，我不能凭你的几句话，就断定她一定没问题。你能理解吧？”</p>
孟谨行苦笑着点点头，“我不是想妨碍纪委的正常工作。但我相信我爱人的品性，而且眼下她正怀着身孕，我担心她和肚子里孩子的健康，所以才请你出面帮忙了解一下情况。只要大人孩子都无恙，我就安心许多。”</p>
陈前进听孟谨行如此说，皱着眉喃喃道：“怀着身孕倒真是大意不得。”</p>
他立刻掏出手机，朝孟谨行做了个禁言的手势，开始打电话找人询问雷云谣的情况。</p>
孟谨行坐在陈前进对面，大口大口地吸着烟，眼睛一瞬不瞬看着陈前进，耳朵支楞着一字不落地听着陈前进说的话，拼凑着完整的对话内容。</p>
当陈前进挂下电话时，孟谨行已经大致听出了梗概。</p>
陈前进将手机放到桌上，定睛细看孟谨行，“你们兰芝还真是有点奇怪！”</p>
孟谨行知他所指，便道：“县委领导相信我，但我估计纪委内部意见不一致，有人要证明我的清白，也有人想力证我有问题。”</p>
“这就是了。”陈前进道，“能让你这么自由地来都江，说明兰芝县委不认为你真有多大问题。蓝向东这个人与你是不是有过节？”</p>
“蓝向东？”孟谨和想了一下道，“我只知道他是纪委副书记，具体和他没有接触过，应该谈不上有什么直接过节。”</p>
“人现在在他手里，已经带回兰芝了。”陈前进整理了一下措词，“另外，孙季维好像亲自过问了此事。”</p>
孟谨行一震。</p>
孙季维是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这就难怪杜方华敢于在举报信上作批示了，原来早与孙季维有了沟通。</p>
“你也别太担心！我跟顾建坤虽然关系泛泛，但付晓洋与他来往颇多，帮过他不少忙。付晓洋答应过问一下，应该一会儿就会有……”</p>
陈前进还没把“消息”二字说出来，桌上的手机屏幕闪动不停，付晓洋的名字在上面随着震动跳跃。</p>
“来了！”陈前进立刻接起电话，嗯嗯啊啊地听了十来分钟，终于挂下电话，冲一脸紧张的孟谨行说，“顾建坤的确不知道蓝向东的行动，但他马上找了蓝向东，对方也承认人在他手上正接受调查，在没有调查清楚前，不会透露任何细节，也不会告诉顾建坤具体的羁押地点。”</p>
孟谨行倒吸一口冷气，急切地问：“人现在怎么样，知道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