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的一天,列昂尼德一大早去为娜塔莉亚扫墓,直到第二天傍晚才回来,神情恍惚,脸色苍白,像是撞见了鬼,”马特维继续讲述儿子的转变,“当时我看到他那样子,以为他生了病,让他好好休息,列昂尼德却问我相不相信这世上有魔鬼。”
“魔鬼当然是有的,而且总是在暗中寻找那些陷入精神危机的目标,引诱他们堕落。”妮基塔淡淡的说。
“可惜我当时一门心思扑在改装魔导机车上,对儿子异常的精神状态没有过多关注,只是训斥他不要胡思乱想,如今想来还很后悔,如果当时我对他多一些关心,他也不至于被那名为康斯坦丁的魔鬼诱惑,最终走上歧途。”马特维懊悔的叹了口气,接着说,“第二天早上,镇子里就疯传一个恐怖的消息,说是娜塔莉亚的坟墓被人掘开,尸体也失踪了,当时人们都怀疑是列昂尼德干的,毕竟只有他每天都去陵园为娜塔莉亚扫墓,人们有理由怀疑他思念恋人过切,以至于精神失常,掘出娜塔莉亚的尸体藏在身边……”
“窃尸可是重罪,列昂尼德不会当真做出这种疯狂的行径吧?”罗兰诧异地问。
“当时我也心存怀疑,不止一次问列昂尼德是不是他干的,而他总是很不耐烦地否认,眼神中却透出躲闪,加深了我的怀疑。”马特维深深吸了口气,布满皱纹的脸庞禁不住抽搐,“也就在这个时期,列昂尼德的举止越来越可疑,经常一个人自言自语,似乎在与人对话,然而当我靠近,试图听他说些什么,他总是警觉的闭上嘴巴,一个字也不向我透露,身为父亲,眼睁睁看着儿子与自己隔膜加深,我当时既痛苦又愤怒,也对列昂尼德说了不少过分的话,使我们的父子感情无可挽回的走向破裂。”
“如果你们当时能够好好沟通一下,列昂尼德或许不会走到这一步。”罗兰惋惜地说。
然而“沟通”这两个字说来简单,真正做起来却很难很难,特别是在父子两代人之间,那道无形的代沟使血统最亲近的两个男人反而更加难以坦率地交流,这是世间所有父亲都要面对的困境,而马特维很遗憾地选择了最粗暴的解决方式。
“列昂尼德完全继承了我的孤僻性格和自以为是,我们两个人根本没法好好交流,每次尝试交谈总是以争吵结束,而列昂尼德越是叛逆,我就越想迫使他低头听话,采用的手段也越来越粗暴,当我发觉他在镇子郊外租下一间空屋,似乎在搞什么秘密研究,想当然地认定他把娜塔莉亚的尸体偷出来藏在那间屋子里,试图搞某种禁忌的法术仪式将恋人复活……”马特维低声呢喃,话音里透出一丝阴森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