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宠见到他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拍拍他肩膀小声道：“你以为是电影中那种老红军？离群索居，盖一间茅草房自己挑粪种菜？”</p>
白蒙下意识的点点头，他还真是想象出这么一位老人形象。</p>
“我爷爷是阔少出身，虽然是旁支，可比我会享受多了。”何宠摇摇头，有保姆领着他们进了书房。</p>
“都坐。”何山固站在门口迎接白蒙，他主动伸出手和白蒙握了下。</p>
白蒙趁机观察老人，只见他个子不高，有一种做技术的严谨，精神倒是旺盛，只是毕竟已经是近九十的人了，脸上皱纹密布，转身时两腿有些不便，是蹭在地上的，左臂不自然的垂在体侧，好像不是自己的似的。</p>
见此情形，白蒙对他的病情已经大概有了底，结合何宠说的，老人胳膊受过身，腰上也有伤。</p>
屋里有一排沙发，何宠和白蒙坐在那里，何山固坐在对面的太师椅上。</p>
他虽然腰有些榻，却是正直的，没有像一般老人那样靠在椅背上。他目不斜视的看着屋内众人，没有先开口，却有一股透视人心的感觉，让何宠有些不安的扭动了一下身子。</p>
白蒙却似乎没有感觉到，还是那平静的状态，他没有废话，对何山固客气道：“何老爷子您坐好，我给您看看胳膊和腰。”</p>
何山固眼睛一亮，笑道：“小伙子不错，小兰，上香茶。”</p>
他中气十足，与他文气外形不太相符的洪亮，估计是在战场中练出来的音量。</p>
“是的老爷。”引他们进来那个中年保姆出去了。</p>
何宠这才发现屋里少了些什么，原来是茶都没有上！何山固有些刻板，待客之道无论是家贫家富，都是处理的一丝不苟，这连茶都不上，有些倚老考量白蒙的意思。</p>
何宠偷偷对白蒙一挑大拇指，见中年保姆已经回来了，大声道：“兰姨，我帮您摆。”</p>
白蒙早知道这是一关考验，看着桌上很快摆好茶具和几碟点心果脯，更知这是一早备好的。</p>
何山固这个地位这个岁数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到，虽然是自己孙子推荐的人，但终究年轻，心底有那么一丝不信任。</p>
如果白蒙当时说：我给你看看胳膊。估计现在不仅喝不到茶，更会被老爷子送出小院。</p>
可白蒙一眼看出老人身上的病除了在胳膊，腰上也是有暗疾，这点可是连何宠都不知道的，否则在车上就会告诉白蒙了。</p>
白蒙一眼看出来，才有资格让老人家上茶，这一手连何宠都没有想到，才会微微惊讶。</p>
不由想起苏轼一个对联，坐请坐请上坐，茶上茶上香茶，这有本事的人才能得到别人的敬重，自古至今，这个道理就没有变过。</p>
“您放松，我先帮我检查，再喝茶不迟。”白蒙一笑，何山固不会信任自己，也倒是早有预料，自己年轻在其他方面都是优势，只有在给人看病时，不够有说服力。</p>
何山固看了白蒙一眼，坐的正直的身体倚在椅背上，慢慢放松了骨节。</p>
白蒙拉起何山固垂在身侧的左手，从手指末端开始向上一路轻捻慢揉的向上推进，指、掌、腕、肘、肩，手轻轻一划，到了脊柱，向外一推肩膀，众人只听咔咔咔一串脆响，竟是从肩一路响到小指，每个关节都撞了一下。</p>
“爷爷，舒服了？”何宠注意到何山固的眉毛跳了一下，轻吁了一口气。</p>
何山固闭目似乎在感应着什么，没有回答何宠。</p>
白蒙道：“您试请团个拳。”</p>
何山固僵成鸡爪的手弹了一下，猛地青筋暴起，团成了一个钢硬的拳头！</p>
“我胳膊能动了？”他看着自己的手，简直不敢相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