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真的……”小猴子又惊又怒,等回过神的两个玄龙校尉慌忙赶到了他的面前,其中一个劈手夺过了他刚刚抢去的字条,他方才怒声质问道,“这消息哪来的?”
刚刚那个同样被这突如其来消息震慑的玄龙校尉没开口说话,而另外一个刚从小猴子手里夺过字条,发现同伴和小猴子这反应,他也忍不住先朝字条看去,结果入目的信息让他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因此,小猴子期待的回答自然是……没有!
小猴子顿时眉头紧皱,差点就要骂人。然而,上次他把萧敬先失手被擒,越千秋下落不明的消息捅给太子,事后被周霁月以擅自行事,偷听机密的罪名问责,直接关了他三天小黑屋,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蔫的,此时当然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萧敬先是太子太师,越千秋是太子左卫率,那么……他直接去禀告太子詹事越大老爷和太子右卫率周霁月就行了!
小猴子打定主意转身便走,可两个玄龙校尉却不知道他是去哪,只以为身为东宫侍卫的这小子是去禀告太子,那是吓得魂都没了。越千秋和太子殿下是死对头这一点,如今真的是没人相信了,全都明白这从小一块长大的两人情分极好。至于萧敬先……
这很可能是太子殿下的嫡亲舅舅!真的出点问题,那位太子殿下很可能一样会发疯的!
如果太子殿下得知这样的噩耗,天知道会一怒之下干出什么事情来!
于是,一个跑,两个追,三人不多时就一前两后地冲进了太守府。当两个玄龙校尉发现,小猴子的去向仿佛不是太子殿下的定北居,而是越大老爷见人办事的致公堂时,他们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心头舒了一口大气,可紧跟着那张脸就更苦巴巴了。
太子殿下发起脾气来固然挺吓人,可相比越大人那动辄大道理连篇的说教,就算不得什么了。他们真的要主动送上门挨训吗?
在两个玄龙校尉纠结万分在外头犹豫的时候,小猴子已经是见到了越大老爷。虽说之前已经因为不告而入受过越大老爷的严厉教训,可这会儿他哪里顾得了那么多,一进屋子就以自己有紧急情况禀报为由,轰走了正在里头见越大老爷的两个太守府属官。
然后,赶在越大老爷发火之前,他就窜到了人身边,三言两语将自己看到的那张字条内容给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他却没发现,越大老爷当听到是兰陵郡王萧长珙亲自出手偷袭了越千秋时,那张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异常古怪。
一贯很正经的越大老爷没法不多想。越小四出手偷袭抓了越千秋?然后反过来要挟萧敬先自投罗网?他怎么就觉着如此紧急状态实在像极了一出闹剧呢?
下一刻,越大老爷就立时摆正了自己的位置,没有再用至亲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而是代入了那几个当事者的身份,当即很快便品出了其中滋味。他斟酌了好一会儿,最终沉声说道:“此事还有谁知道?”
“是玄龙校尉刚刚收到的飞鸽传书……”
还不等小猴子说完,越大老爷那眼刀就已经丢了过来:“玄龙司办事怎会落在你眼中?定然又是你借着太子殿下的虎皮做大旗,乱来一气!看来上次周大人的教训你还没吃够!玄龙司的人呢?”
这次越大老爷的教训竟然能结束得如此之快,小猴子深感意外,可他当然没有受虐的习惯,闻听此言慌忙说道:“他们就在外面,我去叫他们来!”
小猴子风风火火冲了出去,结束了两个玄龙校尉的纠结。被带到越大老爷面前的他们知道事情已经瞒不过去了,于是主动呈上了之前的飞鸽传书。而越大老爷拿到手中一看是严诩的笔迹,原本紧皱的眉头更是几乎能打结。
严诩知道越千秋落在了北燕手中,笔迹还能这样整整齐齐,证明人至少还有理智,暂时还没有乱来,但严诩的这份理智能支持多久,却是说不好。当然,也很可能是严诩当年和越小四相交莫逆,至少信得过人,所以才没有发疯。
可是,这件事是否需要禀告太子呢?如果不说,太子恐怕又要吼你们当我是死人了……
越大老爷只觉得为难到有些头痛。正在这时候,外间传来了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本来就心情不好的他顿时大怒,当即厉声喝道:“谁在门外吵闹不休?规矩都忘了吗?”
哪怕不是骂自己,小猴子和两个玄龙校尉仍然忍不住缩了缩脑袋,而外间的吵嚷声亦是戛然而止。不多时,却是有人大声开口说道:“卑职刘方圆,求见越大人!”
听到是刘方圆求见,越大老爷不禁有些纳闷。刘静玄的这个儿子虽说与其性格截然不同,但到底是将门子弟,素来都是比较讲规矩的,眼下闹得外头那般光景又是怎么一回事?想到领军追击之后,数日之内捷报频传的刘静玄,他只觉得心里突然有那么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因此,越大老爷当机立断地开口喝道:“进来说话!”
出乎越大老爷的是,跟着刘静玄大步进来的,竟然不是戴展宁,而是白不凡。只不过,刘方圆是目不斜视,白不凡却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路走一路还试图用小动作去抓刘方圆的袖子,直到发觉他在看,那个白家小儿子方才赶紧垂下手做老实状。
而刘方圆大步上前之后,却是推金山倒玉柱,直接双膝跪倒在地,继而竟是结结实实磕了一个头。见此情景,越大老爷不禁大为惊怒,一推扶手就站起身来。
“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直说!”
“请越大人为我爹做主!”刘方圆抬起头时,眼眶已经是通红,“留守的兵马中,竟然有人有人说我爹追击北燕伪帝是假,带兵投靠北燕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