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严诩登时眼睛一亮,心里迅速琢磨起了越千秋这话背后的深意。谁想到紧跟着就只听前头的萧敬先头也不回地甩出了一句话。
“小千,和你师父说什么悄悄话,让我也听听?”
这家伙重伤之后还是狗耳朵?越千秋登时心里咯噔一下,看到严诩满脸狐疑,他顿时无力地趴了下来。怎么就忘记这不只是萧敬先的黑历史,也是他非常不光彩的黑历史?尤其是小千分明应该是诺诺的另一个小名,要是以后普及开来变成叫他,他还是干脆去死一死算了!
不但越千秋,就连小猴子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偏偏在这时候,一旁的庆余年却察觉到了,还小声问道:“袁师弟你很冷?要不要我把披风给你?”
“不用了不用了,谢谢庆师兄!”小猴子拼命摇手,随即就哭丧着脸道,“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所以打了个寒噤。”
他竟然被萧敬先逼着扮了几天的小宦官,这种事他绝对不想传出去,丢死人了!
三个人之间的小秘密,到底最终守住了没有曝光。而在万众瞩目之下进入霸州城,萧敬先分去了绝大多数的注意力,再加上越老太爷这位相爷在,南朝使团归来的关注度就少多了。越千秋又非常自觉地让严诩走在自己前面,因此显得更不起眼。
这就使得之前一路上玩命赶路,只为尽早越过边境线的他,此时有了足够的空闲和庆丰年以及其他人交流之前在北燕那一路的行程。
而问过之后他才知道,和他以及小猴子跟着萧敬先那劲爆的冒险经历相比,庆丰年等人跟着严诩,一路走得波澜不惊,几次被人拦下检查,竟也丝毫没有露出破绽来。至于之所以在那条路上埋伏,而且正好截下了汪枫等人,那也不是巧合,而是因为越影的传信。
听到又是越影的安排,越千秋忍不住暗自磨了磨牙,可紧跟着就心中一动,东张西望地寻找着那个刚刚完全忽视的人。果然,明明是和他们这一行人一同回来的越影,此时此刻却根本不见踪迹,就如同其在金陵的存在感一样,薄弱到让人觉得难以置信。
当最终来到霸州将军府时,竺骁北正要吩咐备宴,越千秋就立时大大打了个呵欠,随即可怜巴巴地说:“竺大将军,一晚上都在赶路,又是追兵,又是躲开别人的拦截,我都快累死了。您有什么话回头再说行不行?我这会儿只需要一张床和一个枕头!”
小猴子这下子也从刚刚的担心中回过神,立时举手赞同道:“我只要一张席子,实在不行就地睡下都行!”
竺骁北原本还想热情款待一下远道归来的使团众人,眼见一个个都是瞌睡虫犯了似的无精打采,他的目光就投向了萧敬先,想着总得先和这位好好洽谈洽谈。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袖子就被人拉住了。发现越老太爷对他轻轻摇了摇头,他就立刻打了个哈哈。
“好好,各位旅途劳累,我这就让人去浴室准备热水,想洗洗再睡的就先去浴室,想倒头就睡的就先去睡,晚上我再好好给大家接风!”
“多谢大将军体恤!”越千秋如释重负,笑吟吟拱了拱手之后,他就对严诩丢了个眼色,随即看向了萧敬先。不用他说话,萧敬先就打了个呵欠道,“千秋和严大人和我住一块吧,初来乍到,我需要二位给我做个向导。”
之前一路上萧敬先又服下过一颗所谓的虎狼之药,所以并没有在旁人面前表现出来虚弱无力。可严诩当时在上京城外那座别庄,因为越千秋的缘故,他亲眼看到过萧敬先重伤之后的样子,所以也意识到萧敬先恐怕并不像脸上表现出来的那样精神。
当他被越千秋拖着,跟萧敬先进了原本单独分给萧敬先一人的那座宽敞屋子,眼看越千秋关上门之后就立时把萧敬先按在软榻上坐下,随即不管不顾地扒了萧敬先的衣服,露出了那层层包裹的白布,他这才陡然为之色变。
有个医术绝佳,成天捣腾各种药方的媳妇,他的眼光自然比越千秋高明得多。此时快步上前解开那一层层布,看到两处实在是太明显的伤口,他的脸色顿时黑了。
他抬起头就瞪着萧敬先问道:“居然比之前还严重?你就一直顶着这么重的伤在折腾?”
“就是,为了演戏把命送了,值得吗?”越千秋跟在后头附和,满脸不以为然。
然而,眼看师徒俩立时商议如何秘密请大夫,如何去配药,萧敬先却淡淡地说:“值得,因为只有这样,我对别人才有震慑力,我对南吴朝廷来说,才会显得有用,而不是一个单纯的叛王。”
话音刚落,他就只见越千秋对着他冷着脸笑了一声,随即突然一掌砸在了他的颈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