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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彭明原本就阴霾重重的脸色就更难看了。他斜睨了一眼那三位掌门,声音不知不觉就变得嘶哑而难听:“一个是上三门的峨眉掌门,两个是中六门回春观和追风谷的头把交椅,就被这个莫名其妙坐上玄刀堂掌门的小子支使得团团转吗?”
“不是支使得团团转。”追风谷的老谷主孟非凡老脸上的褶子都笑得舒展了开来,说出口的话却显得尤为犀利,“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越九公子是奉了圣命,所以他可以问,严掌门纵使是长公主之子,却不能去。至于我们,确实是怕年轻人出问题,所以来护送,仅此而已。”
彭明登时被噎得眉头倒竖:“你们是不想趟那浑水?”
“这是给年轻一代历练的机会,谈不上趟不趟浑水。”峨嵋掌门青灵师太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我们还没那兴趣去管。”
“哪怕事涉朝中某些道貌岸然的官员暗地里如何男盗女娼?”彭明却没有气馁,反而吐出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见面前的四个人虽说毫不动容,但眼神和之前显然大不相同,他就嘿然笑道,“我可不像你们,对杜白楼死缠烂打,见过了那三个伤势还轻的。”
顿了一顿,他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地说:“他们的头子就是越影已经送去武德司的那个家伙,名叫金阿七。这金阿七自称是武德司的,他们还几次看到人从武德司中进出,所以深信不疑。最重要的是,金阿七曾经授意他们去打探朝中官员的阴私把柄。”
片刻的寂静之后,回春观观主岳盈就冷笑道:“好啊,朝廷像防贼一样防着咱们这些武人,先是惯出陷害忠良的一个尚书一个侍郎,把总捕司变成了人人皆知的黑皮狗,现在又放纵出一个武德司,不是我看笑话,消息穿出去,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该乱成一团了吧?”
“那是自然!”彭明对于岳盈的态度明显表现得非常振奋,“我们武人只要稍加利用此事,就能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这话还没说完,严诩就哂然冷笑道:“怎么个漂亮的翻身仗,把这些很可能是北燕秋狩司苦心搜集的把柄一股脑儿抖落出去?我也恨不得朝中那些尸位素餐,贪赃枉法,陷害同僚的卑鄙小人统统去死,可用北燕人查出的把柄去兴风作浪,你不觉得是被北燕人当了枪使?”
不等彭明反驳,严诩声音一时转厉:“你以为北燕人在金陵这么折腾是何缘故?北燕人狼心不死,这是又要打仗了!攻敌攻心,如果你刚说的这消息是真的,不用等你想着怎么惩治那些贪官污吏,北燕人就会让他们名声扫地,到时候朝中人人自危,会乱成什么样子?”
越千秋跟着杜白楼进去,匆匆问了几个人,他就赶紧退了出来,万分庆幸把这些容易啃的骨头丢进了刑部总捕司,而把那块难啃的骨头让影叔送去了武德司。当发现严诩和彭明还在横眉冷对,他就快步上前说道:“师父,我要进宫一趟,得悄悄的,最好别惊动人。”
“我送你去!”严诩想都不想就应承了下来,“我早想到可能遇到这情况,和你南瓜叔叔说好了,他今夜正好守拱宸门,我亲自带你进宫!”
眼见严诩朝其他三人点了点头,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带着越千秋大步离开,彭明心里大不是滋味。
自从刑部总捕司收敛之后,他这几年悄悄潜入金陵,不知道在武德司这条线上下了多大的功夫,这才发现了武德司都不曾注意到的暗流。
他只想着借此给武人出一口恶气。可如今被严诩这么一说,某些文官声名扫地自是大快人心,可如果北燕不只是借此落中原士气,还要借此南侵,那他这所谓的快意还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