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大部分人来说,根本就不知道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只听到一声恍如野兽的咆哮声响起,然后那架正在冲向母女的马车就突然飞了起来。
飞了起来?
没错,确实是飞了起来。
如同被攻城锤给捶到,整个的飞了起来。
马车被轰到高高的空中,慢慢的翻转着车体,四个轮子在徒劳的空转着。被绑在车上的四匹马也给扯到了空中,惊恐的瞪大眼睛,不知所措的蹬着腿——简直就像电影里重放的慢镜头,所有人都目睹了那宛如特写的光景。在无数道目光的汇聚中,马车划出高高的抛物线,越过路边的几座店铺,然后“咚”一声,砸进了后面的莱茵河里,激起数米高的浪头。
直到浪头的飞沫化成冷雨洒在脸上,呆若木鸡的众人才从冷颤中醒来,并在第一时间望向马车原来的位置。
站在那里的是一位陌年的青年,背对着众人,半蹲在母女的面前,用双手和背把她们护在自己的影子里。
某种说不出来的东西拽紧了众人的心脏,没有人发得出一点声音,无数道目光聚在青年的身上,屏气凝神的打量着他。
青年穿着一身高贵的黑衣,头发也是罕见的黑色,虽然因为背对着众人而看不到他的容貌,但从背影上看,青年的四肢匀称而结实,毫无疑问,是在力量和速度间取得完美均衡的体势。
青年站着松丝不动,但从他的身上却散发出一股异样的压迫感,那是一种混合着深深怒气和浓烈杀机的威压,众人不由自主的感到畏惧。同时他们也注意到,青年左脚所踩的地面呈现出粉碎性的龟裂,而右手的衣袖处则有挂伤的痕迹。
这两点情况昭示出一件匪夷所思地事实。众人互相张望着。谁都不敢先说出心里面已经确信地事实。
那架马车是被到宰相,好像就是那个白痴少爷的叔叔吧?”
“那个,是没错啦……”伊利谨慎的点点头,麒麟眼中毫不收敛的凶光让他涌出强烈的不祥预感,当即闭上嘴,带着那对受惊的母女退了下去。
这时候,事故现场的周围已经聚集了数以百计的民众,他们都是这些私兵们暴行的长久以来的受害者,纷纷用气愤兼期待的目光看着麒麟和私兵们对峙。他们看着伊利带着那对母女退下,似乎误会麒麟也在宰相的权势前退缩,随着阵阵失望的叹息声响起,民众们开始在下面窃窃私语起来。
“可恶!又是那些狗腿子!仗着有宰相府在背后撑腰就胡作非为……难道没有人出来管管吗?”
“没用没用,自从公爵大人辞官后,还有谁敢和宰相对着干啊?这个国家,已经没有救了吧……”
“救了那对母女是不错啦,不过一个人能对付那么多骑兵吗?最后还不是以卵击石,真是可怜的孩子啊……”
“啊啊啊,如果安希亚大人还在的话就好了……”
平民们的声音当然也传到私兵们的耳中。对被麒麟逼得神经紧绷的私兵们来说,这是足以激起他们暴力反应的刺激。
“那边的几个死平民!你们在说什么!打算污蔑宰相的名誉吗?”
几名私兵举起手中的战戟开始抽打起人群来。虽然他们在麒麟的气势前畏畏缩缩,但改以手无寸铁的平民为对手时,却充分显露出其凶狠残忍的一面:一名站在前排的老者被打破了脑袋,一位打算过去扶他的大叔也被狠狠的敲倒在地上,旁边的大叔女儿被揪着头发扯来扯去……私兵们就像要发泄被麒麟凌迫的郁气般,使劲殴打着无力抵抗的民众,一边发出畅快的狂笑,而周围的人群却只能一边躲闪,一边用憎恨的目光看着他们的暴行。
麒麟轻轻呼出口气。
这些习惯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私兵们并不知道,他们的行为,已经把他们推到了某个危险的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