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微宁跟封谌学会了调动神识,双方互相在对方的通录仪烙下神识后,她又跟着学了段步法。那步法还是她什么都不会的时候,这具身体就能有本能反应,知道口诀和如何动用后,更加事半功倍。
如此一去一来,天色便到了晚上。
发觉夜色已黑时,谢微宁惊道不好,封谌也脸色不对。
这下好了,门外的人不知道要着急成什么样。
两人便暂定先安排帝女的房间,定在离藏书阁较近的西院那边,好让封谌在这两日期间秘密去藏书阁找解决问题的办法,有什么事今晚等他安顿好了,再用通录仪联系。
魔尊所处的宫殿内侍女可以说是几乎没有,本来领命的那位魔修是找了一位管事安排房间,再叫一队侍从整理。
半路又被劫刹拦下,大意是说那位到底是个帝女,就算不是帝女,一个女子的闺房也怎好叫他们一堆男人帮忙准备。
魔修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就将此事让给劫刹去办。她既是女人,也是右护法,办起事来总比他这么个大老粗要好得多,右护法办事那是一向叫人放心的。
于是这大黑夜的,众人就见到右护法领着她一手带起的暗蛟卫——全是些杀人如麻、不讲风情、心比石硬、刀剑被血染尽的冷酷女魔修,平日里演练时都让一半魔修害怕的人物,竟然换了一身又白又粉的衣裙,酷爱的浓妆都换上亲近可人的妆容,跟个寻常侍女一样端着各式的东西送进西院的主卧去。
“夸张了吧。”夺枭说,“你何至于这样?不过是一个帝女而已。”
虽说也就派了十个人,但他还是觉得有点过了。
“尊主只是将帝女迎了回来,却也没对你我二人吩咐什么。今日两人又在屋里谈了许久,如今还要多留帝女二日。虽说是有些怪了点,但也许这都只是假象。”
左右护法站在高高的屋顶上,夜色中衣摆微微飘摇,显得萧瑟又冷寂。
劫刹翻了个白眼说:“你懂什么。”
夺枭反驳道:“尊主有多厌恶仙界之人,你我从来都很清楚!当初我二人在魔界乞讨流浪,险些被冲出来的魔物吞入腹中,就是尊主将我们救下留在身边。那时我们才十岁,尊主也才十五岁的模样,从那时起到现在,如今这么多年下来,你还能不明白?”
这若是在外面,他们这样年轻就跨入魔帅级别的人物,堪称天才,早就被各方魔尊招揽,甚至能甘愿让出半个城都要来招揽他们,这些年也有不少别的城的人来暗中邀请。
他们一一拒绝,如一座大山一样,稳稳当当地落在无念城,毫不动摇。
尊主虽只掌管一座无念城,在魔界的威名却远不止如此。
之前故意激怒帝女,惹对方扔下战书,他们只要解决她,就能名声响彻四界,彻底将仙魔两界拉开战局,其他那些暗中观察的魔尊也就没得选择了。
简单来说,就算没过那定魔碑试炼又如何?
与帝女那一战,只要成功,便可奠定尊主在魔界中的主位。
然而那样重要要击杀的人物,却被邀请进入无念城暂住两日。
夺枭怎么想都觉得,这是尊主的计谋。
一个将帝女策反,或假意与帝女交好来减轻仙界戒备警惕心的计谋。
劫刹却看得比他清楚。
尊主这两日说起帝女那种情绪,怎么看怎么感觉都不像是过去对待仙界之人的模样。
她只嫌弃道:“此事我心里有数。尊主如何吩咐,我等就如何办事。再说了,暗蛟卫在帝女身边看着,若她有什么藏着掖着的事,我也能第一时间知道通知尊主。”
就算尊主没说,他们作为护法心里也知道,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真放任一个仙界帝女在无念城内随意走动,有暗蛟卫假扮侍女正合适。
“你先将你自己心里那些弯弯绕绕的收起来吧!尊主说什么就怎么做,你自己心里琢磨半天说不定琢磨出事来!”
夺枭:“劫刹!你什么意思!”
劫刹说:“你私自去仙界,调用一半库存灵石驱使云舟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
夺枭:“……闭嘴!此事我自会给尊主一个交代!”
劫刹头发竖起:“你叫我闭嘴?你可知那半个库存灵石没了会出多大麻烦吗?!魔界资源稀少这事用我再说?夺枭,我忍你很久了!”
夺枭也被说怒了:“我也忍你很久了!都说了会给交代会给的!我带兵再去搜刮灵石回来不行吗?!”
两人一个出双锏一个出大刀,杀气腾腾,当即就在屋顶上打了起来。
下方,十名侍女妆扮的暗蛟卫路过时,旁边守着一队其他队伍的魔修正看得有些傻眼,就听到那瓦片炸响的声音,抬头看到那场景,立马冲她们喊了一声说:“喂,你们右护法跟我们左护法打起来了,你们怎么都没反应!”
暗蛟卫瞪了他们一眼,再回过头,目不斜视地端着东西送去西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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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谌在站在院内,负手等候。
芙荌看到送来东西的侍女,瞧了几眼是何物后,就指挥着要放哪放哪,然后再指挥着下人哪里该擦拭要多注意。
封谌起先还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
他本是不在意,这一扫,却停了好一会儿。
那边站着的侍女正把东西递上去,见到她的视线,看过来,先是一愣,而后想起右护法的吩咐,便扯出一个有些不自然的笑容,朝她浅浅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