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有多么的急切，白无极如今也是半点都帮不上白落云的忙，除了可以见证白落云转变外，再没有任何可以做的事。</p>
“家主，究竟是蜕变、升华还是沉沦、堕落，全在你的一念之间！”</p>
然而，就在白无极心中感慨的同时，白落云始终如同平静湖水一般不起的波澜的脸上，却是蓦然有了变化。</p>
那是惊讶的神色，其中亦是不乏许些迷茫！</p>
眼见如此，白无极的心瞬时间悬了起来，双手下意识的握成了拳头，因为用力过大的关系，有些微微的颤抖，显然是紧张到了极处。</p>
只是白无极这份急切的心情目前看来注定是无法传达到白落云那里的。</p>
因此此时此刻的白落云正在经历的乃是他一生之中也唯有一次的巨大挑战，面临的也是他今生最艰难的一次抉择。</p>
终于将心神彻底沉入识海最深处的白落云，确实是在那一刹那，便是被惊呆了，正如他脸上的表情一样。</p>
在他的识海最深处，唯有两种彼此纠缠不断相互倾轧的色彩存在，除此之外再无他物。</p>
无暇剔透散发着耀眼光芒的亮白！</p>
浓稠幽邃四溢出刺骨寒意的赭红！</p>
意识之中，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驻足，成为永恒，而这相互间不断倾轧的两种色彩便是天地间的全部。</p>
渐渐的，白落云有了一丝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明悟，难以形容却又极为清晰。</p>
若是硬要用语言来表达的话，那么白色所代表的便是从前的他，准确的说是得到《耀雷诀》之前的他，单纯而善良。</p>
红色代表的则是身处幽狱境之中的他，内心被杀气和仇恨充斥的那个白落云，暴戾而冷酷。</p>
两种色彩在意识之中的争斗，显然便会决定日后的白落云究竟会踏上一条怎样的道路，正或是邪，善还是恶。</p>
“凌老先前所说的灰，想来应该是要我将两者融合，但这种退而求其次的办法，我并不想要，我要的是彻底将其控制。”</p>
“黑还是黑，白还是白，而我……永远是我！”</p>
识海深处，白落云的气息猛地增强，一时间居然是将激烈争斗中的两种色彩猛然分开，泾渭分明的独立开来。</p>
“真是个……好的开始！”</p>
处在亮白和赭红两者之间，白落云满意的笑了笑，感叹一声。</p>
沉浸在意识中体悟本心的白落云却是全然不知此时在他的身旁，将他视作振兴白家最后希望的白无极，比起他来还要更加紧张百倍、千倍。</p>
双眼眨都不眨的凝视着白落云，生怕漏过任何一点细微的表情，双手紧握的双拳关节处已经是有些发白，掌心中更是渗满了汗水。</p>
意识之中的白落云无从知晓，但白无极却是非常的清楚，从脸上流露出惊讶之色起，整整过去了三个时辰，天色都是黑了下来。</p>
但白落云的神色依旧是保持着那份惊讶，没有变化，使得白无极的情绪也是极为矛盾。</p>
虽然有句话叫做“没有坏消息便是最大的好消息”，但想要安慰白无极，分量还是远远不够。</p>
深秋的天罡城，夜幕降临后，寒意便是接踵而来，凛冽的北风纵然还达不到刺骨的程度，却也是能令人打个抖索的。</p>
当然，对白无极这种站在武者巅峰的尊者级强者来说，区区冷风却是根本不值一提的。</p>
更何况，如今的他全部精神都是集中在盘膝而坐，全身都快被枯叶盖满的白落云身上，怎会旁顾其他。</p>
月光微凉，树影婆娑，两行南飞的候鸟自头顶低飞而过，遮蔽了寒月的幽光，映下的影子更是落在了两人的身上。</p>
阴影掠过，白无极的心头却是霎时间涌出一阵狂喜，停留在白落云的目光中充满了无尽的激动。</p>
这番大相径庭的变化，却只是因为白落云这一瞬嘴角荡起的那抹若隐若现的弧度。</p>
弧度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终于当这抹笑容彻底浮现在脸庞之上时，白落云的身体蓦地发出一团远胜今夜寒月的光亮。</p>
光芒持续了片刻后，渐渐暗淡，消失。然而就在光芒彻底散去的那一瞬，他的身体又是爆发出一股磅礴的气势。</p>
气势爆出，顿时将覆盖在他身上的枯叶猛地卷起，在漫天纷舞的黄叶之中，白落云缓缓睁开了双眼。（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