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来了从老家带过来的心腹,将十万假钞掺进去了十万真钞。第一次做这种大买卖,范永斗都紧张的手里有些冒汗。带着二十万两真假掺半的钱到了工地,当天范永斗就安排人给手下干工程的人发起了工资。辽阳防线施工已经到了后半段,正是到了大量往外结钱的时候,二十万两钱,两三天时间便流到了民工手中。拿到钱的民工高兴的不行,这次范东家结账结的痛快啊,将欠了好几个月的工钱差不多全给结完了。面对大发慈悲的范东家,底下干活的民工更有劲干活了。这时候的范永斗精神紧张的不行,深怕会出事,结果钱发出去十来天,也没见惹出任何事,他自己都亲自拿着假钱,去满清朝廷开的商行买过东西,也是一点麻烦都没有遇到。趁热打铁、接下来的一个月,范永斗将后来运过来的三十万两假钞,快刀斩乱麻的全花了出去。这么多钱,当然不是只靠发工资往出支,钱主要是给下游的供货商结款弄出去的。大奸商就是大奸商,他知道这种活最忌讳干长线,能在短时间里将事给搞清楚,就绝不能将战线拉长,不然夜长梦多,很容易出事。干完这一票,范永斗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掺和假钞的事,让子弹飞一会,等下次有机会了再说。农历九月,沈阳皇城里、多尔衮将洪承畴叫到了摄政王府议事。“洪学士、最近本王收到了不少情报,明廷在辽南、大宁、山海关都在集结兵马、运送军资,他们恐怕在今冬会对国朝动兵,学士怎么看?”“明廷对辽东贼心不死,这是不难判断的。但就此断定,今冬他们会对辽东用兵,却也未必!”“未必?他们至少往这三地调了十万兵马,今冬不会对国朝用兵、怕是说不过去吧?”“老夫详细了解过范尚书的线报,明廷这段时间可不光是向这三地调兵,大同、保定、兖州一线同样有大规模调兵和运军资的现象。老夫不觉得明廷有同时向两方用兵的计划,也就是说肯定有一处是虚张声势。”“学士觉得他们在辽东是虚张声势?”“这倒没法下定论,需要多方印证才能得出结论。”“学士啊、现下不好获得准确的消息,明廷锦衣卫越管越严,他们的军队更是水泼不进,消息实难获得。咱们的消息人员最多也就从外臣那边得到一些风声而已,想要搞清楚那边是虚张声势,还真就没那个本事。”“获得军情、不只是有庙算一途也。老夫觉得不管明廷今冬有无计划,该备的战都得备,这也是探军情的一个法子。另外、需要让人留意榷场上明商的动向,以及境内商人的动向,再就是想办法让探军情的人探一下、麻、刘、曹、任、马这五位明军重将的消息,看他们到底是在何处。”“通过这些消息,学士就能料出明军在辽东打不打大仗?”“差不多能断个八成吧,若是老夫说的那五人全在辽东,基本就能确定今冬必有一战。而若是麻友谅和任双友两将皆不在辽东,今冬定然无战事,这二人有一人在辽东,则有五成可能会有大战。榷场方面、若是现在开始任何与粮有关的货物不好买,则必然有战,若是此类物品照常供应则有战的概率很小。”“为何、麻任两位明将是否在辽东,是打不打大战的关键?此二将虽然近几年在战事中挺出名,但他们并不是明廷最为倚重的大将啊。听人说、明廷京里是黄得功和陈新甲运筹,在外是刘元斌和曹若海独当一面,决胜千里。能身负社稷的大将,他们两人还算不上吧!”“摄政王有所不知,老夫仔细的研考了明廷近年内顶大梁的军将履历,大致可分为三类、像黄得功、马爌这样的可以算是成名已久的宿将,像曹若海、刘元斌这样的则是明皇简拔的旧将,而麻友谅和任双友是出自明皇亲授科业的将校堂。他们是自称天子门生的存在,也是明皇最为信赖及倚重的将校堂军官群体的代表,辽东这么重大的战役,要是不让这两将参与,是显现不出明皇对将校堂出身的军官的重视。”“原来此二人才是明皇最倚重的战将,孤以前还以为是黄得功、陈新甲他们哪。”“这二人未必是明皇最倚重的,但以他们为代表的将校堂出身的军官绝对是明皇的心头好。明皇在十五年秋办了将校堂、建了新军,自此明廷的战力才稳步上升,先有将校堂才有新军、明皇凭此逆天改命,定国运之战,明皇不将将校堂的家底押上来,肯定是不放心的。”“明皇办这个将校堂,真是让我大清吃了不轻的亏。现在想来、当年阿巴泰入关之战,损失惨重是有原因的,哪一战他犯的大错是没有不惜一切代价,扑灭明廷新军的火种,以至于酿成了大错。当然、遇到他那样的情况,谁都下不了那个决心。”“是啊、为将者,哪有那般早知道。很多事,都是后知后觉才闹明白的。饶余贝勒在那般处境下,是下不了那个狠心的,他遇到的是明皇的家底,可他手下的也是大清的家底啊。”说这话的时候,洪承畴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他不就和阿巴泰犯了差不多一类的错误?阿巴泰是觉得自己没资格拿着八旗子弟的家底和人赌,洪承畴是觉得自己将大明的家底全放到牌桌上赔了个精光,大明再无翻盘的希望。谁能想到,最后的结果是出现了判断失误。阿巴泰没梭哈,以至于明廷抽出了血本且越滚越大,以后想梭哈都没了机会。洪承畴以为大明再无本钱翻盘,结果大明皇帝将家里的老本挖了出来,重新凑了一副家当,重振家风、将家操持的越来越好。而他的新主子,越看越不像是能长久富贵的主。“明皇建将校堂和新军是个妙棋啊,也不知道是那个大才给出的主意!”谈着谈着,多尔衮不由发出了感慨。“明廷中,怕是没什么大才能想到这么好的主意!陈新甲、周延儒之流也就是个中上吏才之徒也,想不出这般改变时局的大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