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喜爱之物赠予宁宵,如同从前将她所认为的“宝物”捧到他的眼前。
秘境相遇不是偶然。
她有意亲近宁宵,正如曾经默默追随在他身后。
日后将会如何?
也恳求宁宵做她的道侣吗?
念头一出,石壁周围寒气骤然攀升。
天玑老人被青年身周溢出的剑意冻的魂魄一哆嗦,连忙劝道:“你不能这么想,霜霜已经有了清心玉魄,心魔誓等同于无,她若真心厌恶你,又何必在酒后送酥酪过来?
“依老朽经验来看,她是个长情之人,不会轻易移情别恋,眼下或许是心灰意冷,你若继续冷落她,可就不好说了。
秦峥闭了闭眼,压住心底涌动的烦乱,“我晓得。”
众人休憩过后,动身前往风息岭。
一路上气氛安静的诡异,元霜敏锐地觉察到秦峥和宁宵对她的态度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两个人像是约好了一般,刻意地避开她。
元霜装作不知道,乐得自在。
在薛玉琅的引领下,众人很快便来到了月鳞草所在之处。
风息岭中草木葳蕤,古木参天,枝叶遮天蔽日,林中光影斑驳暗淡,唯有一片淡紫色的草皮泛着星星点点的光晕,风过摇曳,犹如波光粼粼的落日紫海。
放眼望去,无数弟子沉沦美轮美奂的紫海中,或面带痴笑,或痛哭流涕,或大吼大叫,简直群魔乱舞,众人见状只得分散开,为弟子们一一解毒。
元霜艰难地越过短坡,赫然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
只见武陵仙门的弟子们规矩地排成了蓝色方阵,他们仰首向前看去,神色堪称癫狂。
前方正坐着一位俊美的黄裟佛修,左手拈花,侃侃而谈。
“一切众生,种种幻化,明心则见之真性……”
被法力扩大的诵经声回荡在耳边,元霜恍惚了一下,觉得自己像是进了传销窝。
黄痧佛修手中白光一闪,一只扑簌着翅膀的灵蝶翩然指尖,他温和的目光在座下逡巡,少顷,停留在一人身上。
“姬施主且看,此为何物?”
元霜跟着望过去,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那人正是剑宗的石羿,石羿不知何时喜当爹,怀中抱着一个金雕玉砌的男童。
她知道这个人,宗门出发之前青阳子特地交待过不能嘲笑他,“男童”名唤姬玉星,是武陵仙门宗主的爱徒,因不幸吃下朱颜丹而导致外貌停止生长。
石羿神色慈祥的看向男童,宛如一位货真价实的老母亲,“说罢,玄真大师问你话呢。”
男童显然随了石羿的基因,没什么慧根,张口便答,“蝴蝶。”
话音刚落,灵蝶化为点点碎影,在众人眼前消散。
玄真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非也,此乃生之须臾。”
男童神色一僵,似是不解其意,玄真并未出言责备他,而是在草叶间拾起一只濒死的小虫。
玄真道:“施主看看,此为何物?”
男童与石羿对视一眼,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茫然,男童仔细观摩一番,不确定道:“是蓝蜂幼虫的尸体……吧?”
刹那间,一缕白光罩在小虫周身,小虫身体一颤,恢复了生机。
玄真将小虫轻轻放在地上,“非也,此乃命运无常。”
元霜:“……”
这大师修的怕不是经济学罢,一双看不见的手属实给他玩明白了。
玄真约莫是铁了心要给男童洗脑,直接将婆罗花塞进了男童的手心,“施主再看看,此为何物?”
男童脸色惨白,脆弱的心里防线终于被击溃了,半响,眼角泛起豆大的泪花,随时准备痛哭流涕。
“大师!”石羿突然抱紧男童,大声哀求,“求求你放过他吧,他还是个孩子啊!”
玄真无奈地叹了口气,面露难色,人群之中突然有一位弟子站了起来。
“大师,我悟了!”他指着婆罗花喜不自胜,“是放下!”
玄真微微一笑,“恭喜这位施主,学会抢答了。”
弟子们闻言卖力地鼓掌,俨然已是病入膏肓,没有一个正常人了?
元霜觉得是时候结束这场闹剧了。
她抬步上前,将绮罗鬼手的枝蔓呈入玄真眼底,“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大师可愿将这株毒药服下?”
“阿弥陀佛,贫僧愿意。”玄真双手合十,接过绮罗鬼手。
“大师不要啊!”周围响起弟子们的阵阵哀嚎,有几位脾气不好的弟子干脆指着元霜的鼻子骂“红粉骷髅”、“妖孽惑人”。
玄真淡定地比了个平静的手势,四周瞬间安静下来。
玄真抬眸看向她,“贫僧还有一事想要告诫施主,施主印堂发黑,这几日恐有血光之灾,万事小心为妙。”
元霜一个字都不信,这个传销头子信誉分应该都是负的。
她催促道:“大师请上路罢。”
在弟子们的哭声与哀嚎之中,玄真犹如英雄就义一般将绮罗鬼手服下。
片刻之后,他面上变得十分精彩,惊讶,窘迫,懊悔……各种神色一闪而过,最终归于平静。
“多谢施主。”
元霜笑了笑,“大师,快想个法子劝他们吃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