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多,千妍带我们来到乡里最大的一个十字路口,按照千妍的说法,十字路口通向四面八方,最容易感应到被勾走的魂魄,招魂最容易成功。
我本以为招魂仪式应该很复杂,就像电视电影里面表演的那样,又唱又跳,还要布置桌案,沐浴焚香,再配上咒语,烧点符条什么的。
结果幽辉手上就简简单单的提了三个灯笼,其他的啥也没有,灯笼不知道是什么做的,灰灰的,看起来很脏的样子,有那么点像孔明灯。
“招魂就是用这个灯笼吗?”我奇怪的问道。
幽辉点头,解释道:“其实说招魂,还不如说找魂更准确,因为魂魄被拘其实是很难招回的;招魂适用于惊魂,而不是勾魂。两者最大的区别是前者的魂魄是自由的,而后者极可能被困,所以招魂的方法也不一样。”
我听的一知半解,道:“那找魂,是怎么个找法?”
幽辉:“人的身体和魂魄之间是互相有感应的,你可以理解为磁力,假设人和魂魄之间没有任何阻碍,那么人的身体和魂魄便会自动慢慢接近,最后融为一体;招魂就是利用这股感应力,如果是魂魄能自由行动,那就将魂魄喊回来,如果是魂魄被拘了,那就利用感应力的指向,找到魂魄。”
“你是说,用这个灯笼找?”我有些明白了。
“对,这灯笼蒙的是人皮、架的是人骨、烧的是人油,只要烧上一点失魂人头顶的头发,便可以代替人与魂魄发生感应。”
“人皮人油人骨?!”我听得头皮发麻,这灯笼竟然是用人身上的部件制作的,太可怖了。
“怕了?”千妍鄙视的看了我一眼。
“滚。”我没好气道,看幽辉站着不动,又问:“快到午夜了,你还磨蹭什么呢?”
幽辉望着黑漆漆的夜空个,有些高深的说道:“等风停!”
我感受了一下,确实有风,徐徐吹在人身上,凉凉的。
之后,也不知道幽辉怎么肯定夜风会停的,过了一会儿真就停了,我看了一下时间,正好十二点。
幽辉立刻蹲下,将人皮灯笼在地上一字排开,拿出一个小瓶,往灯笼的油锅倒了一点黑黄黑黄的油脂,赫然是人油,挑了挑灯芯点燃,然后将白天剪下来的三绺头发分别放入人皮灯笼内烧。
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头发烧出来的竟然不是黑烟,而是一股像是雾气一样的东西,凝而不散,将灯笼缓缓包裹。
顿时,原本只有黄豆那么点的火苗变得氤氲起来,散发着一种乳白色的光晕,越来越亮。
“这灯笼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浮魂灯!”千妍小声对我解释,道:“人皮、人油、人骨、人发组成的是一个完整的人体,它现在代替三人的身体,受魂魄感应,去寻找灵魂。”
我点点头,这种手法匪夷所思,但一听解释又觉的很有道理的样子。
头发渐渐烧尽,幽辉口中念念有词,突然大手一挥,低喝:“浮魂引路,起!”
手劲带风平地起,顿时三盏浮魂灯竟然真如孔明等一样,缓缓的飘了起来,悬浮在三丈高的地方,朝着一个方向缓缓飘去。
我看的无比惊奇,按照常理,豆子那么大一点火焰产生的热力,根本不足以将灯笼顶上去,但这个就可以,而且还能悬浮于半空,不会一直往上飘。
“追,三条魂魄被拘在一个地方!”幽辉立刻带头追了下去。
我们急忙跟上,追在浮魂灯一直跑,方向朝东,比较麻烦的是,浮魂灯虽然不紧不慢,但走却是直线,不会因为地上有什么障碍物而停下来等我们。
我们本在十字路口,沿着的路走了一段便跳进了稻田,穿过稻田上了一道坡,下坡后是小树林,然后是一条河,幸好河里的水位很浅,否则我们非得游过去。
过了河又是一大片的稻田。
区区半个小时我和千妍就累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不说,两条腿全是泥,千妍还丢了一只鞋子。
幽辉还算好,只是额头隐隐见汗,他在稻田里面健步如飞,仔细去听就会发现,他飞奔的时候一扭一扭的,几乎听不到撞击稻苗的声音,不像我和千妍,“哗啦”的就像一头牛在田里横冲直撞。
等我们冲到稻田边缘的时候,浮魂灯在远处停了下来,静静的悬浮在半空中,不断的旋转着。
“找到了!”幽辉道。
我仔细看了一下,不由心头一跳,浮魂灯的下面,赫然是进金佛山的守林房。
我第一反应就是,勾魂的事难道是盗墓男那伙人干的?
千妍也有些惊疑,道:“小心点!”
我们尽量勾着腰,摄手摄脚的靠过去,上了水田后靠在荒宅的墙根下。
“怎么会是守林房?”我小声问道。
“这屋子不祥啊。”幽辉嘀咕了一句。
我心头暗跳,这荒宅可是结结实实的凶宅。
“魂魄应该在里面,我们进去,小心点!”幽辉看了一眼天上不断旋转的浮魂灯,说道。
我们出防身的桃木剑,一步步往里面走去。老宅是标准的两层土坯房,屋顶的瓦片掉的到处都是,杂草甚至已经长进了宅子里面,两扇大门只剩下一扇,被虫蚁啃的破破烂烂,摇摇欲坠。
走进屋,绿色的苔藓爬的到处都在,在墙上留下大片大片绿斑,桌椅家具长出霉菌,大多腐烂的只剩一点残骸,浓浓的腐潮味扑鼻而来。
我紧了紧手中的桃木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涌起一股很奇怪的感觉。
我们在楼下搜寻了一遍,什么都没发现,大堂和房间都找遍了。于是我们看向头顶,楼下没有,那就剩楼上了。走到楼梯一看,木制楼梯因为漏水的缘故,大部分已经烂穿了。
“小心点,分开上,别踩塌了!”幽辉道;说完他先上,我和千妍随后。
踩上去,楼梯发出吱吱呀呀的异响,听起来令人心惊胆颤,我尽量避开那些已经烂透的木板,特别是中间部分,等安全走过中间最危险的地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可,还没等我一口气松完,“轰”的一声巨响,楼梯整个连同主梁一起断裂,我触不及防直接摔在地上,顿时七荤八素,被腐烂的烂木板盖了一身。
“牛昶,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