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辙一听立马讲道:“我的萝卜是明珠煦冬公司的……”
说到了这儿,王辙一下子明白了,张口惊奇的指着温煦说道:“他们老板叫严冬你叫温煦,不会这么巧吧?”
温煦笑着说道:“就是这么巧!”
温世贵望着王辙笑着问道:“你不会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不知道煦冬的老板是我们温家村的吧?”
王辙苦笑着回道:“我还真是不知道,我对这些也不是太感兴趣,平常我就是听听戏,还在前面干了几分地,然后养了一些土鸡什么的”。
说着王辙伸手向着坡下指了一下。
文艺青年嘛,哪会关心这种事情,温煦是理解的,就像自己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家静雅轩对面那家电影院是谁开的一样,只是不想去关心而以。
温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很容易看到了一个用刺条围起来的菜园子,里面分成了几块,现在绿油油的长满了菜,长的还挺喜人的,菜园子的一边有个木头制的禽舍,和温煦家的自然是不能比的,不过放到一般家庭养殖来说可不算小,估计里面能蹲上一两百只鸡。
“不错,自给自足啊”温煦笑着赞了一句。
王辙弯腰把手伸进了坛子口,抓了一把挂着水的萝卜条洒到了旁边的屋顶上,边洒边笑着说道:“还行吧,厌倦了城里的生活搬到这边享清闲”。
“住你这样的房子才是享清闲,庄户人家可不会觉得这里的生活有什么轻闲的”温世达笑着摇了一下头。
说完走到了女儿墙旁边摆着的另一个坛子,伸手提了一下发现满沉的,于是对着王辙拍了一下。
王辙点了点头,示意那坛子也是要晒的,看到温世达伸手解着坛子口封着的塑料布,于是接着话头说道:“那是自然的,大紧说的生活不止是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这话听着文艺的狠,但是你要是真信那就是脑子有问题了,所谓的诗和远方不光是需要精神基础,更是需要经济基础的。口袋满满的奔向远方才有诗意,每天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哪来的诗哪来的意?”
说到了这儿,王辙伸手点了一下自己:“就说我的一个朋友吧,七年前卖掉了明珠的房子奔向了丽江准备去那里开个客栈,他对我说过以后咱们再相见的时候,他就是客栈的老板了。谁知道我还没有去丽江,三条不到他自己回来了,满脸憔悴的和我说着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差距,让我记忆最深刻的一句话就是原来丽江也是有老鼠的!”
“哈哈哈!”
温世贵几人听了全都笑了起来。
对于温世贵仨人来说这是笑话,但是温煦知道在大都市满眼都是读书读的不错的人,高楼大厦里坐着的都是经过高考锤炼的胜利者,就算是钢筋水泥的囚笼也不会淹没他们追求自由的想法。乡间小墅,古井昏鸦,这才是很多人内心深处诗一样的生活。
这其实是像钱钟书先生〈围城〉中写的那样,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对于温世贵这些农民来讲,大明珠就是梦中才能生活的地方,对于王辙这样的人来说,日睡到三竿,每餐土鸡小菜的田园生活才是让人向往的。
“对了,嫂子和孩子呢?”温煦问道。
王辙听到这问题,不由的苦笑了一下:“离了!”
“为什么?”
原本温煦准备嗯一下了事的,谁知道温世达好奇的问了出来。
“简单!我想在这儿,她不愿意,说的这儿没有好的教育条件,也没有好的生活条件,最后我们好聚好散了,孩子归了前妻,我一个人在这边生活”王辙说道。
温煦可以明白,自己和卓奕晴也不是如此这般?对于王辙来说这可能也就是追求田园生活的代价吧。
这个时候温煦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王辙这家伙这么热情的邀自己几人过来玩了,很明显啊,人都是社会性动物,在这样的房子里一个人生活一周一月没有问题,几个月下来不觉得孤单那才是出了鬼呢。
温煦这才刚想到,那边温世清也把这个问题给抛了出来。
“一个人住这里不觉得寂寞?”
王辙说道:“开始的时候还行,但是一个人住的时间长了的确寂寞,所以我一般来说一周有两到三天的时间去镇上,要不听个戏要不就去看场电影,随带着在街上逛上那么一圈,喝个茶啊之类的打发一整天”。
怪不得!温煦心中想道。
原本王辙制的萝卜条就不多,五个人一起忙活起来说着话把活儿给干完了。
活儿干玩之后,王辙带着四人到了屋里,他在房子里居然专门有个欣赏音乐的房间,大约有六十个平方左右,有专门的屋子自然还有专业的音响,不过今天用的不是他屋里那套豪华的avantgarde音响,而是用起了墙角老式的留声机。
把黑胶唱片往上一摆,等着唱片转起来之后,把针往唱上轻轻的这么一摆,立马一种三十年代大上海的那种感觉就出来了。
“穿林海,跨雪原……”
从唱片机里传来了童祥苓先生的唱腔。
王辙和温世贵几人一听立马就像是被电击了一样,那叫一个如痴如醉啊。
但是温煦愣是没有一点儿带入感,因为老胶片这玩意儿,听着时不时的就有滋滋的声音,而且人声也不太真亮,让温煦来说现在去街上买个十块钱的耳塞都比这个音质好。
虽说听不入心,但是温煦知道,对于这几人来说,这东西是有特殊的意义,当然了也可能有人觉得这么听着有逼格。
听不下去,但是温煦也没有闹,就这么闭着眼睛安静的听,可能是因为这小音乐厅里的椅子太舒服了,把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没有几分钟,温煦居然安安静静的睡着了。
一直睡到了差不多到了中午的时候,温煦才被人给叫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