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雁回脑海中隐约闪过许多零碎的画面,待细想,那些画面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一个都没捕捉住。
她扶着头,有些头昏脑涨:“什么时辰了?”
“午时了,夫人!”巧姝替她梳着妆,“小小姐那边应该也快下课了,要不要让吕妈妈带她过来用膳?”
“下课?覃先生来掌印府了?”江雁回愣了下。
给锦回授课的是一位姓覃的夫子,每两天会来一次江府,自锦回被带到掌印府之后,覃先生便推辞说家中有事要结束授课,江雁回大抵也能猜到是因为掌印府的缘故,毕竟清白人家一贯不喜欢这些宦官。
她没有为难他,只说了若是想来,掌印府随时欢迎。
这么说来,是他想通又来了不成?
“不是覃先生。”巧姝摇头,“是一位姓孙的先生,掌印请的,据说这位孙先生曾是两榜进士,任过金华书院的院长,是掌印亲自去请,才让这位孙先生答应给小小姐授课!”
“孙仲墉?”
“对对,就是他!”巧姝给她发间别上一枚蓝色绒花珍珠簪,“夫人知道他?”
江雁回点头:“我小时候,父亲请过他给我授课,只不过他没有来。”
孙仲墉虽只是一介院士,但门生遍布朝堂,在金陵城夫子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锦回如今受她影响,名声并不好听,如果得到孙先生的提拔,日后师出有名,或许还能往清白世家的身份上靠一靠,嫁一个称心如意的郎君。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件好事。
“去让厨房准备一下,请孙先生在府中用午膳!”
江雁回重新换了身衣服,去了锦回现在上课的书屋。
她到的时候,锦回正好下课,孙先生夹着一,带着随从,俨然一副正要离去的姿态。
江雁回走上前去:“孙先生留步!”
她笑着走近,一旁的李嬷嬷立刻道:“孙先生,这是我们掌印夫人!”
孙仲墉看上去有五六十岁了,两鬓斑白,一双眼睛却清明锐利,听见李嬷嬷的话,他抬目看向江雁回,上上下下打量她片刻才略略欠身。
“夫人何事?”
“锦回承蒙先生不弃,得先生传道受业,雁回感激不尽,特备了薄酒,以谢师恩!”
“不必了。”孙仲墉淡淡拒绝,“我来给江小姑娘授课,只是受人之托,掌印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话音落,他示意随从撑伞,然后直接从江雁回身侧走过,离开了书屋。
江雁回愣了愣。
受沈焕之托?
既然是受沈焕之托,为何不承她这个掌印夫人的情?
“姐姐,用不用午膳?我饿了!”
小锦回穿一件绿色的新袄,抱着她的腿摇啊摇。
江雁回拉起她的小手:“那走吧,我们去吃饭。”
刚用完午膳,就听人说掌印回府了。
江雁回想起昨天的那个名字,让吕妈妈先带锦回下去休息,自己则领着巧姝出了门。
不过,她不是去找沈焕,而是去了昨天的禁院。
经一场大火,禁院已经只剩了残垣断壁,几根横梁发黑地耸立在那里,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焚毁的器具,就只是一间普通的院落,并没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