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方落，人影动，巽风剑上寒芒一瞬，八风剑式随之而起，飞泻点点银虹。</p>
激扬变幻的剑路，舞化八方虚影，走若江雨迸射，印留旧时痕迹，剑君剑尖所指，却也无不应证青出于蓝的变化。</p>
早知剑君再入江湖，剑道之上定会突飞猛进，闻人然还是免不了略微动容，神色稍肃。</p>
闻人然指中剑气凝而不发，巽风剑气却已眨眼逼近面门，携带夏雨倾盆之势直刺而来。</p>
“四时江雨？”</p>
较剑非较力，闻人然运动相仿气劲，双指回敬点中巽风剑尖。</p>
霎时，两股截然不一的剑意，共为巽风所承，骤陷僵持。</p>
在放下羁绊碰到瓶颈之前，除了根基功体，剑君十二恨的精进之速已然非人。</p>
一剑正面争锋，强弱之势虽是分明，剑君十二恨人却在受到冲击之后，反而定心闭目冥思，左手剑指再赞一剑，剑上所蕴剑意，又是更进一步。</p>
不过，反正剑君此刻的剑觉之敏锐，已经无法以常理去估量。而站在同一立场上，就算剑君现在精进到悟道的程度，那对闻人然也没什么损失，助他一程又有何不可？</p>
只是闻人然内心有数，傲笑红尘和剑君目前都有心结未解，欲要证剑却还差了数步。</p>
剑决对两人而言，绝非只是一人受益。剑君十二恨改进儒门绝剑，所出之夏时愁雨，同使闻人然倏现灵思，心绪一变复运灾剑水式。</p>
过往灾剑分外注重根基，此刻压抑自身功力专心较剑，闻人然却是别有感触，指剑划空宛若行云流水，衔接之间一丝转招变式之空暇也无。</p>
“天有四时，水有三变，流时矫畅无若，无形而容，刀斧加身而不改……”</p>
“趣味，剑之限·无！”</p>
闻人然放开手脚施剑，剑君本感沉重的压力，顿时更多数分捉摸不定的虚无。</p>
然而，此战胜负本无悬念，只为各自能有所得。</p>
剑尖所指每每失算，固身、诱敌、图机、速杀之要诀失效，察觉对方身法剑路更为难测，剑君十二恨不觉疲于应付，反而更增挑战试剑之兴。</p>
一声趣味，巽风剑倏然停空竖插入地，剑君右手双指点中额心，擎天剑芒冲霄而起，无限之剑瞬时而发，殊无留手之意。</p>
无限之剑照眼，抛开一切相试，无根基之强，亦不逞功体之能，单为完善剑法至终。</p>
剑芒落如幢幢飞羽，无尽无漏，闻人然指中水剑却蓦然散如烟雾，如风浪卷，飞散消去每一丝，每一点彼方剑气，一剑不带转招之象，竟亦同含灾剑三意：“腾时千里迷朦，随风而动，势之所至而不拂……”</p>
“好剑，五行剑阵。”</p>
前招虽被轻破，剑君言中反带激赏，单手一招剑架之上登时飞出四剑，五角星芒构成剑阵回护周身，湛蓝剑芒化作通天气柱，尽付豁力一式。</p>
磅礴气芒汇流至绝一剑，锋锐剑意刹那将近，闻人然此刻却又再悟水剑妙用。</p>
“固时琉静立峰，凝绝千年，神之落羽而不暖。”</p>
固守如山巍立，无佛魔合体之效，剑芒触及体表却是仍然难侵，尽化细微雷芒辐散而去。灾剑一瞬五变，攻守之势融合同一，已超过去之境。</p>
“还要继续么？”</p>
五行剑阵已是目前极致，剑君对此战所得已感满意。名锋收回剑架，剑君十二恨道：“你的剑到了什么程度？”</p>
“等你哪天能够只为自己挥剑，剑道之上，说不准很快就会超我本身一步。”</p>
“哦，你亦放之不下？”</p>
“这嘛？”</p>
散去指尖真力，闻人然拍了拍袖子，认真道：“我的路和你不一样，未必非得放下不可。不过对证道那一步，目前我也没什么头绪。”</p>
沉默片刻难辨心思为何，剑君续又问道：“那你在求怎样的剑？”</p>
“求剑么？或许这辈子都没机会了吧……因为求剑的那个我几年前就死了。他替我完成了一切，也同样给我留了一道更高的绝巅，更加困难的阻碍。是否还有证剑的那一日，我也不大清楚。”</p>
直白坦诚相告。闻人然也不知道，剑君十二恨究竟有没有听明白自己的意思。</p>
不过连续被两拨人找上，闻人然好说歹说，总算是对策衍先座其人来了点兴趣。</p>
毕竟，参木空谷那位，现在是被人取代的死鬼，还是目中无人的倔鬼，总得确认一下才行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