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府每日都会操练,小操练就在府中那超大的练武场上。
而大操练就只能出府,去城外找空地方。
今日按照规矩就是大操练的日子,一大早一群儿子就在练武场里等着。
儿子们有大有小,大儿子,原先的世子朱瞻壑在永乐年间病逝,当时引得朱高煦悲痛不已。
二儿子朱瞻圻目前最大,他站在前方,板着脸谁也不搭理。
而三儿子朱瞻垣却是微微皱眉,指着练武场里呵斥着管事。
“……所有杂物都要清理干净,不然瘸了马蹄,十个你都不够砍!”
管事满头大汗的请罪认错,朱瞻垣意犹未尽的还准备发作一番,外面却走进来了朱高煦。
今日的朱高煦并未披甲,于是一群儿子都心中欢喜。
没有谁愿意操练,而藩王的儿子更是如此。
按照他们私下的说法:操练学习有啥用?反正学的再多,最终也只能被困在某个地方混吃等死。
“今天不练了。”
朱高煦的话让人心中一松,但朱瞻圻却发现自己的王爷爹居然有些神思恍惚。
“本王才从宫中出来,你们都赶紧去打理自己的行装,笨重的东西变卖或是留下,所有人……都走。”
朱高煦说完转身就走。
“去哪?”
朱瞻圻下意识的问道。
如果是往日的话,朱高煦大抵要回身喝骂。
可今天他只是背着手,缓缓走出了练武场。
那脊背看着竟然微微弯曲。
练武场里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发呆。
朱瞻垣的面色渐渐苍白,然后脚步僵硬的往外走。
朱瞻圻摇摇头,冷笑道:“这下可好,一家子都去蛮荒之地吧。咱们家还是第一个。”
这一下让一群儿子们都慌了手脚,一阵喧哗之后,人人都开始奔跑。
“娘!赶紧收拾东西,咱们的钱钞都收好。”
“为什么?”
“要走了,咱们一家子要去海外了!”
“什么?”
“娘!娘!来人啦!找郎中来!”
……
朱高煦并未管这些,王府的大部分财物早就装好封库了,现在不过是一些零碎事情。
他一路打马到了方家庄,在主宅外莫名的怒火中烧,就抽了一鞭。
小刀灵巧的避过了鞭子,笑嘻嘻的问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方醒呢?”
朱高煦的眼睛有些发红,小刀见状就说道:“您稍等,小的这就去禀告。”
等方醒得知朱高煦看着像是来寻事的模样后,就急匆匆的去了书房。
一见面朱高煦就把马鞭丢在桌子上,把庞大的身躯丢在椅子里,看着有些颓废。
椅子吱吱呀呀的在抗议着朱高煦的体重,朱高煦却丝毫未觉。
他用粗大的手指头点按着自己的眉心,低沉的问道:“再也回不来了吗?”
方醒看着桌子上的地图,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朱高煦深吸一口气,说道:“本王的子孙呢?”
方醒强笑道:“您到时候也可以回来的。”
朱高煦冷冷的道:“本王出去就是分宗,回来那是摇尾乞怜,休想!”
方醒想想他的性子,就说道:“儿孙们还得要回来,不然时日久了,怕是会忘记自己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