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钟的伯父是被文皇帝干掉的,所以他袭爵之后很老实本分,可他毕竟是武勋出身,等那个额头肿的像是长了只角的管家被带来后,陈钟只是冷喝一声,他就老实交代了。
“此事的来龙去脉,说!”
管家知道他的手段,加之那些仆役都知道些陈二对冯霖的野望,就老老实实地说了此事的来由。
“……今日那小子出手伤人,还说若是府上敢动冯家,那尽管试试。”
“好大的口气!”
陈钟一拍桌子,起身道:“二十鞭,陈二暂且放着,等事情终结了再处置他。”
管家一听赶紧就千恩万谢。
二十鞭还好,最多养一两个月就差不多了。
至于陈二,听陈钟的意思,大抵是不愿意弱了气势,所以先留着,等事情结束之后再动手。
刁奴为主家带来麻烦,若是麻烦的来头很大,多半是要马上被处置了。
“一个黄口小儿也敢轻视本候吗?”
陈钟端坐着,气势如山:“这不是普通的人家,能动用弓箭的,不是武将就是武勋,本候到想要看看是哪家!”
泰宁侯府可是老资格,虽然前一任泰宁侯倒霉了,可却没被削爵,可见圣眷不衰。
所以陈钟回想了一下北平城里的武将和武勋,觉得除去张辅这几个有数的大佬之外,他谁都不怕。
……
街道拥挤,可冯霖却觉得心中孤冷,四周仿佛全是黑色的水把自己紧紧的围住了。
她在担心,担心陈钟会勃然大怒。
她见过陈钟一次,那是陈钟对一副花鸟图不满意的时候。她现在依旧记得当时那位侯爷只是一个眼神就让自己感到肩膀被压住了一座大山。
而冯家,她担心父母,所以昨天故作轻松的说侯府觉得画不好,要重画。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甚至在想着该怎么去大理寺告状,登闻鼓怎么敲。
还有那位住在城外的兴和伯,上次李叔说兴和伯是个慈善人,若是走投无路了,大不了就去跪求,不答应就跪死在那里。
一时间她就想了三个办法,就轻松了些。
她侧脸看了土豆一眼,然后说道:“你回家吧。”
土豆一直在发呆,冯霖以为他是后怕了,加之自己也不想连累他,就劝道:“泰宁侯府不会乱来的,只是你最近别进城,最好等明年再来,那时他们必然是忘记了。”
土豆牵着马,冯霖就推算他家住在城外。
随即她就想起了一种可能,面色微变,说道:“泰宁侯府怕是猜到你是住城外了,你赶紧走,不然他们的人会在城门处堵你。”
土豆哦了一声,竟然是没听进去。
冯霖学着大人叹气道:“那是权贵,咱们平头百姓哪敢和他们较劲,你别再想那些稀奇古怪的念头,泰宁侯府只要一根指头就能碾死你。”
土豆还是哦了一声,说道:“你别管,我城中有亲戚,大不了住一阵。”
冯霖一听就心安了些,然后叮嘱道:“住亲戚家就别出门,小心被泰宁侯府的人看到,以后别再来我家这边了,知道不知道?”
土豆又哦了一声,看着很老实。
泰宁侯府的势力有那么大?
土豆在想着冯霖这话的可能性。
一根手指头碾死一户百姓,这话土豆是相信的,他家都有这个能力。
可在北平城中都要小心被泰宁侯府的人看到,这个怕是不能吧。
土豆依旧记得那年锦衣卫和东厂在京城大索奸细时的场面。
场面很大,人很多,可依旧没用。
土豆看了冯霖一眼,见她的包子脸上都是坚定,就说道:“泰宁侯府没那么可怕,听闻陛下对勋戚没好感,京城之中他家更是不敢肆意妄为,所以记得别怕,要喊,让周围的人知道,他们就会投鼠忌器。”
冯霖觉得这话在理,就嗯了一声,然后就开始催促土豆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