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开来列车,到站点停下,车门打开,车厢里有一个国中生,沿着车厢低头走着,几乎撞到他。
“你小心点!”上野宗一郎身子一晃,不由呵斥着。
在日本,阶层当然最重要,其次就是年龄,前辈呵斥后辈,年长斥骂年幼,后辈年幼会道歉退避,但随着这声,上野宗一郎只感觉到眼睛一花,接着就是腿上剧痛,顿时跪在地上翻滚着,发出了惨叫。
上野宗一郎在地上翻滚,余下看见刚才的国中生返回车厢,列车在惨叫声中离开站台,刚下车的人听到,相互看看,周围的人没几个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斜眼偷看,因怕惹麻烦,没有一个伸出援手,甚至围着他散开。
隔了许久,才有人窃窃私语:“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没看清楚,是遇到了路怒族吗?”
车厢内,却没有几个人看见,由于列车前进,不远的三个女生,一个看上是最大,也不过是国中生,余下二个很明显是小学生,才七八岁,面貌有点相似,似乎是姐妹,这时最小的一个身体一震,弄洒了饮料,泼在地上。
姐姐就连忙对着周围鞠躬致歉:“对不起,请原谅。”
说着,她们用随身的纸蹲下去擦拭,裴子云的眸子带着点金光,看了一眼醉酒的中年男人方向。
“哼,更上级找到了。”
“两个小兵可饶不死,你却饶不得了。”
恢复了部分力量,就能根据重大的因缘来追着更上线,裴子云目光落在某处,已经决心拔除了。
就在这时,不远的女生还在擦,而周围成年人冷眼旁观,裴子云要是以前,还会帮忙,但在日本生活久了,就懂得“空气”了。
这倒谈不上冷漠,而是日本社会法则,你给大家惹麻烦了,就得尽快处理。
歌舞伎町·居酒屋
此时正值营业时,这家是高级居酒屋,私人会所形式,环境优雅,装饰风格是暗紫,室内清凉,铃木凉太招呼着部下:“诚一郎,多喝点,这次连续作战两周,会社翻身前景就看这一把了,我们要努力啊!”
难得有着个轻松又价值3000万円的任务,虽不算太多,可也值得自己拼一把了。
“嗨!”叫诚一郎的中年男子躬身,神情很严肃认真。
在日本社会里,职员是绑在公司上,尤其核心成员们利益和公司兴衰息息相关,因此虽知道上级会抽走很多钱,但习惯了集体教育的部下们也不敢怨言,只会拼命奉献,为了奖赏还要表现出摇尾巴态度,与其同时,公司上级也会奖赏这种态度,这是所谓集体氛围下的默契。
在部下的奉承中,铃木凉太很满意这种态度,自己在社里辛辛苦苦爬了三十年,不就是为了这样的日子么?这个过程里,人会丢掉很多无用的东西,但不论怎么说……自己是社会的幸存者。
身居高位,手下掌握着几百个员工命运,权力滋味如毒品,只要尝过了就不想再放弃。
“社长?社长?”一个部下小心翼翼的问。
“哦,喝酒,喝酒。”铃木凉太回醒,他一贯的冷静理性,从不在部下面前露出任何情绪,被人称鬼神铃木,这时纳闷:“奇怪,今天我怎么感慨这样多?”
他年老了,身体支撑不了太多,已不喜欢喝酒,喝了一点酒,就去卫生间。
有个女职员要陪去,铃木凉太看了眼她的姿色,就算在化妆下,只算可看,也就拒绝了。
在卫生间放着水,一侧门开了,他不以为意,这里虽是高级居酒屋,也不可能单纯只有自己一家客人。
只是下一秒,只听“噗”一声背心一凉,来不及思考,整个人就跌了下去,脸趴在了冰冷的瓷砖上,尿还在放,和血一起流着,眼前一片黑。
谁要杀我?最近得罪了谁?
铃木凉太震怖惶然,伸手想呼喊、求饶、求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一个人在冰凉的地上挣扎着,心口剧痛无力感扩散到全身,漆黑眼前似乎最后亮了一点,看到有个很小背影和鬼一样安静出去了……
裴子云关上了门,整顿下了衣领,发觉自己一尘不染,很满意回首,把一个请勿打搅的牌子贴上,低头经过热闹的包厢,没有了社长在场,职员轻松了许多,只是诚一郎有点奇怪的问着:“社长还不回来?”
“嗨,也许是喝多了。”
裴子云推开门,夜已深了,一个国中生出入这种场所,门口服务员本会奇怪,但奇怪的是,她们只顾着谈笑,忽略有人在前面经过。
裴子云看了看一处,喃喃:“还有更上级吗?感觉到这个人,才有点味道了。”
一种淡薄又切实存在的鬼神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