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漓自从重伤醒来就很清楚，自己脑海中的记忆，不是光怪陆离的穿越，也不是难以解释的重生，更不是玄奇诡异的灵魂吞噬融合。</p>
那就是自己的前世。</p>
那是前世的自己一生悟道、行道、证道的最高成就——元神不灭。</p>
修道，这个词不论是在前世的地球，还是这一世的武林，都耳熟能详。然而若有人问：何谓大道？何谓修道？</p>
只怕大多数高高在上的修道者都无法解答。</p>
有人会说，修道为了得到力量，挟山超海，飞天遁地，主宰生死。</p>
也有人会说，是为了长生不死，永掌权柄。</p>
但在燕漓看来，这两个答案都很蠢。</p>
是的，很蠢。</p>
想要挟山超海，一列火车就能办到；想要飞天遁地，一架飞机就能完成；想要主宰生死，一颗原子弹就能让世界毁灭。</p>
如果自上古以来，无数智者追寻的就是这种东西，那二十一世纪的地球早就办到了，可是——创造出这些科学奇迹的大科学家们，哪个得道了？</p>
长生不死？</p>
这个更可笑！作为一个普通人类，不用千秋万载，只需要几百年的时间，就能让他对人生彻底绝望。</p>
他会用第一个一百年，看着自己所有的亲人朋友纷纷衰老死亡，成为影集中的一张图片，记忆里的一抹淡影；然后用他的第二个一百年忘记这一切，从哀伤中走出来，并在孤独中度过他的第三个一百年。</p>
也许一个长生不老的人会结交新的朋友，拥有新的亲人，但这些人仍然会衰老，死亡，最终被忘记。</p>
人类，是社会性的生物，永生不死对寻常人而言，只是折磨。</p>
道，是一种追求，更是一种明悟。</p>
修道者这个称呼，其实并不合适。燕漓更喜欢自称为“寻道者”。</p>
他穷尽一生的时间，在茫茫红尘中寻找着那些不可言说的存在，并用这些不可言说的道理印证自身，成就永不磨灭的感悟。</p>
这些感悟，犹如明月，旷照千古。</p>
道可道，非恒道也。</p>
当一个人，拥有这种感悟时，他就如同把握了大道的一丝足迹。无论何等纷繁的事物在他眼前，都如同1+1=2一般简单，仿佛这个世界没有秘密。</p>
再进一步，他的精神就会得到超脱升华，即使是时间轮回，都无法磨灭其印记。</p>
这种境界，在道家被称作“元神”。</p>
燕漓的前世就拥有这种境界。那时的他，除了基于肉身的普通武术技击外，没有任何超凡力量，却能在一生中以无厚入有间，无往不利。</p>
甚至在他肉身衰老死亡之后，记忆都能在轮回中自行觉醒。</p>
而此等长存不灭的能力，也不过是寻道中的一点副产品罢了。</p>
因此，别说燕漓的前世对于中西医颇有心得，若非他对眼前世界的药物毒物一无所知，他根本不需要求医，一切都能自理。</p>
就算他真正从未接触过任何医学，要通读一部《四灵医典》，也不过是弹指间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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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种效率在普通人眼中，则是不可思议的震撼。</p>
“两位，《四灵医典》我看完了。”</p>
话音落下，两个皓首老翁同时目瞪口呆。</p>
老丁灿倒是愿意相信燕漓的人品。只是……燕大师的悟性也太妖孽了吧？</p>
薛长生则是惊讶片刻，立即横眉立目，喝道：“小辈休要诓我，你当老夫是呆子不成？我且问你，夫气之在脉也，邪气在上，浊气在中……”</p>
他一口气连说五六个问题，都出自《四灵医典》，有背诵，也有注疏，更有细则考据、医理辨析。问题虽然不多，却包含了医术的各个方面，其范围之广，连他的几个弟子都暗暗乍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