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兰枝嘴里吃着甜瓜，吩咐许宁把瓜分给他们人手一块，“年年，岁岁，若是让你们兄妹俩在我和你们爹之间选一个，你们会选谁？”</p>
年年啃着甜瓜，不过脑地脱口而出，“我当然选娘。”</p>
岁岁不知娘亲为何会这般问，为了不落于年年之后，她抢着说：“选娘亲。”</p>
楚兰枝满意地扔掉了瓜皮，摊手过去，许宁纠结着没给瓜，她疑惑道：“还能吃一块。”</p>
“夫人，这瓜你都吃三块了，不能吃多，吃多了会腹泻。”</p>
“就我这食欲，吃半个都不嫌多。”</p>
许宁有了上次的教训，再也不敢纵着她的性子闹下去，把瓜收好了就是不给她，“夫人，甜瓜寒凉，还是少食些为好。”</p>
“看看，许管事都不听我吩咐了，”楚兰枝拿帕子拭净了手，头也不抬地问道：“宋易和清玄，要你们在我和先生之间选一个，你俩选谁？”</p>
这种夺命题，当然是谁问话选谁了。</p>
钱清玄啃完了一块甜瓜，没来得及净手，许宁就把切好的瓜分到了他手上，为了不让楚兰枝多吃，她也是煞费了苦心，他捧着瓜，美滋滋地说道：“我选师娘。”</p>
宋易附议道：“我也选师娘。”</p>
楚兰枝扔了手帕，正儿八经地看着他们几个道：“胭脂作坊和铺子的事我可以不管，但这进入亨泰钱庄的流水银子，月底了你们得把账簿交到我手上，我得核一遍账，你们赚了多少银子，我心里多少得有个数。卫郎老早就眼红起我这胭脂生意，记住你们是谁的人，别让他从我这捞太多的油水。“</p>
年年听得一脸懵，“娘，爹爹是自己人，他怎么会捞你生意上的油水？”</p>
楚兰枝连声炮地反问得他无言以对：</p>
“这几年府里的开销，大到丫鬟仆从的俸银，小到你们几个的衣食住行，你爹有掏过一文钱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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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在临安给青稚出嫁妆，把她风光嫁出去的是谁？“</p>
“到了京师，给卫府购置新院，又在近郊盘下手工作坊和胭脂铺子的羊毛，都是从哪薅出来的？”</p>
“当年没签婚书之前，你爹说要把每月的俸禄统统交到我手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连一锭银子都没摸过，说这么多，是想让你们看清事实，别被蒙住了眼睛，知道这个家到底是谁在做主，尤其是岁岁，以后别被郎君的花言巧语给骗了，银子攒在自己手里才踏实。”</p>
“娘，我早就把银子存进了各大钱庄里，甭管将来我嫁给谁，谁也别想撬走我的小金库。”岁岁颇为自得地说道。</p>
宋易、年年和钱清玄认清了事实，跟着先生混，一穷二白，跟着师娘混，赚得盆满钵满，孰轻孰重，他们怎么会拿捏不清楚。</p>
即便楚兰枝把话说得如此通透，年年还是不解，“娘，爹爹缺银子的话，他为何不开口问你要，非得捞胭脂生意上的油水？”</p>
岁岁：“爹爹那么死要面子的人，他哪里开得了这个口？”</p>
宋易凑到年年耳边小声地说着，“本来家里头的娘子赚得比自己多，这事就够没脸了，还张口问娘子要银钱，你让先生怎么有脸活下去？”</p>
年年迟钝了，这话他就不该问出口。</p>
楚兰枝眯眼看着顶上的日光，细细地和他们说道：</p>
“临安城郊的那个戍卫营，光靠州府衙门缴纳赋税后余下的银两，哪里养得起这么多兵？“</p>
“就是没钱，卫郎才办了亨泰钱庄，他用富农商户投进去的钱，取出部分来钱生钱，这事清玄最是清楚不过，我这胭脂铺的银子存进钱庄里，就是给他兜底的，别让他一股脑地拿出来，填进戍卫营的窟窿里赔个底朝天。”</p>
“卫郎不敢开口问我要钱，他要的是几千几万两白银，知道我这人一毛不拔，他自是不会费那个口舌，白忙活一场。”</p>
宋易对楚兰枝油然生出一股敬意，要不是师娘这么会持家，府上的银钱早就让先生败了个精光，他们哪里还过得上这么优渥的日子。</p>
“师娘，以后凡事我都听你吩咐。”</p>
楚兰枝自是要对他们的忠心大力嘉奖一番，“年年、宋易和清玄以后要娶妻，岁岁要嫁人，搁我这边的，我都会送一座宅邸，要是搁卫郎那边的，你们该找谁要就找谁要去。”</p>
本来就不是墙头草的四个人，都恨不能自个儿把根拔出来移到楚兰枝的墙上。</p>
年年当即表了忠心，“娘，我向来都是跟你的，爹爹说什么我都不会听。”</p>
钱清玄再没见过比楚兰枝出手更阔绰的人了，他差点就被从天而降的横财给砸晕了过去，“师娘，我身在曹营心在汉，一心向着师娘，绝无二心。“</p>
岁岁卖乖道，“娘，我是你派在爹爹身边的细作，我会掩藏好身份，若是爹爹动了胭脂铺的大额银子，我定会如实向娘亲禀报。“</p>
楚兰枝敲打了他们一番，见成效显著，又听腻了他们表出来的忠心，于是挥手让他们下去，“我这该说的都说完了，今后看你们表现，宋易，替我把苏世卿叫过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