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勤政殿。
南郑国的第二代皇帝夏安邦虽然坐在龙案后,提着朱笔在处理早朝后的各项奏折,身边却一如既往地起码有三个以上的香薰美人环侍,还时不时地张嘴任纤纤玉指将精致的糕点果子塞进口中。
这样的一幕情景,本不该在于庄严的勤政殿内,但随侍在龙御身旁的内侍宫女们却早已习以为常。作为南郑国的第一任守成者,夏安邦虽然没有继承郑太祖的枭雄霸气,也无统一天下的勃勃雄心,但继位二十余载来,却也还算勤勤勉勉,政通人和。要说唯一的毛病,就是现今的皇上对于生活的质量要求,那绝对不是普通的高,不论衣食住行,稍有疏忽,皇帝的一双慧眼必定能立时发现,随之,所负责者就必定遭殃。
既然皇帝性喜享受,最忌节俭小气,宫嫔们为投其所好,也是浮糜奢华成凤,竞相攀比,甚至常用新奇之物来吸引皇帝的临幸,长而久之,宫里所用之物无不为顶级之品。这样一来,负责采买的内务府之中的猫腻虽是丰厚无比,皇上的小金库可就不够开支了,少不得要向国库伸手,导致虽然天下太平,可怜的南郑国国库却始终处在紧张状态。
夏安邦自知自己这个习惯既然改不了,可天下初定不久,为了南郑的千秋万代,又不好冒然地将其加覆在老百姓身上,免得民心动乱,重蹈前朝覆辙,传不了几代就改朝了。因此,夏安邦早在当太子之时就将目光投向天下的富户。继位后,对于商户的税收不知道变了多少名头涨了又涨,而作为全国首富的燕家,当然就免不了是重中之中,也是他还未继位就心心念念的对象。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燕家这块肥肉看起来香嫩肥厚,实际上却由于其生意遍布天下盘根错节,甜头虽可尽尝,但要想再进一步涉于其中,居然很不好啃。无奈之下,深谋远虑地夏安邦当即决定放弃眼前之利,改行长期打算,事过十数年,如今总算快盼到了瓜熟蒂落之时,心情当然地也就格外的舒畅起来。
翻开一本奏折,正是礼部为正月十五元宵太子大婚之事所拟,这个礼部尚书是当年夏安邦亲手提拔起来,自然深知帝心,看着上面的一系列安排,夏安邦相当的满意,朱笔一挥,就批了个“准”字。
“皇上。”尚未落笔,太监总管李总管就面色异样地躬身而进。
“何事?”正如李总管十分擅长揣摩圣意,对于这个自小就贴身服侍的太监,夏安邦也是只要略为斜斜眼就能明白奴才的神色,当下手一摆,三个美人就娇滴滴地退了下去。
“皇上,不好啦,今日燕府外突来了一个自称是燕飞羽的女子,据探子密报,听说燕五云已确定那女子就是真正的燕飞羽。”李总管上前几步,低声道。
“什么?”夏安邦方才还十分愉悦的心情顿时被重重打击,“这怎么可能?”
“奴才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李总管将所知过程一一细禀,“晚些时候,燕五云恐怕就会进宫来面见皇上。”
“你说那出现的女子已非完璧之身?”夏安邦猛地捶了一下龙案,“燕五云他竟然敢跟朕来这一手!”
“皇上息怒,龙体要紧啊!”李总管忙上前捧起夏安邦的手检查,同时征询地问道,“皇上的意思……”
“哼,”夏安邦重重地冷笑,“真正的燕飞羽早已葬身寒潭了,如何还能单独回到京中?”
“奴才也是这么怀疑的,可是皇上,不管如今出现的这个是否是假的,可宫里头这个却不是真的啊。”李总管忧心忡忡地道,“胎记可以仿造,脸孔可以易容,但燕五云毕竟是燕飞羽的生父,谁知他们父女俩之间有什么秘密,只要燕五云有心检验,紫云那丫头就是学的再像,也是无论如何都瞒不下去,何况现在又出现了第二个燕飞羽,这对质是迟早的事儿。”
夏安邦捏紧了拳头,没有言语,甩着龙袍不住地来回踱步,一想到锅里的鸭子本来马上就要煮熟了,却突然从天而降一盆冷水浇熄了火苗,圆胖的脸上不由满是恼怒和阴鸷。
“那皇上,现在该怎么办?”李总管的眼波不住地随着夏安邦打转,“再过一会,燕五云可就要进宫来了。”
“哼,他分明是早已怀疑宫里头的燕飞羽是假的,又不愿和皇家联姻,才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女人试图来蒙混朕!”夏安邦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朕对燕家一忍再忍,可燕五云却非要不识相,既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