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桑闻言苦涩地笑了笑：“她被上元门的刘恒长老带回宗门了，上元门不允许有海族出现在大陆上，不过长老答应过我不会伤害她，等我正式成为上元门的弟子，就可以见到她了。”
夜无殇不知该说什么好，明明是心爱的人，不等她苏醒过来重温往事，居然将她安置到上元门里。
客观地讲，夜无殇现在对上元门的感官是不好也不坏，想要真的评价它，只有等他入了上元门，再切身感受。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处理好当下的事情。
“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你，如果你曾经被仇恨蒙蔽了心智，杀了十万人，你会如何弥补自己犯下的这个过错。”这是夜无殇打算问肖明月的问题，可惜那家伙装了一路的死，不给前者说话的余地。
关于夜无殇的成名一战，穆桑自然明白他这个问题的深意：“错已犯下，做再多的好事也抹不去它存在的事实，想要当它没有发生过，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记住这件事的所有人都忘记。”
夜无殇没想到穆桑说的话会如此深奥，仿佛给了他一点点头绪，但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做。
“这是我对我母亲对我说的，她希望我忘记馨儿，我告诉她，除非我死。换成是你的处境，我也会这么说。那么问题来了，夜将军，你会选择以死谢罪吗？”
“不会。”夜无殇果断不加丝毫犹豫的回答，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后的结果：“如果我的死亡能带来我想要的结果，我会选择死，但只是为了弥补过错而产生新的一个错误，那我的死，便是一种多余。”
穆桑颔首，投以赞同的目光：“言之有理。”
“那你有没有想过死的另一种形式？”一道声音突然自天上垂下，来自于肖明月。
夜无殇：“你怎么又回来了？”
穆桑伸手招呼了最近的一个守城军下了马，引肖明月坐下：“肖师兄刚才所说，死的另一种形式？”
肖明月的身边似有一种奇妙的力量涌动，最近的穆桑仿佛感受到了一股凄凉之意，忧伤笼罩心头，眸中仿佛在远方见到了那身穿一袭蓝裙，漆黑长发若瀑布般垂落两肩，然后被一根蓝色丝带收束成结随风摇摆，使人怜爱的馨儿。
肖明月眼底掠过一点忧郁，但扔不痛不痒回答道：“你们方才也提到过，被遗忘。”
夜无殇：“被遗忘？”
肖明月仰天长叹：“是的，被遗忘。当知晓你的人全都将你忘记，你就算还活着，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我很庆幸，我还活着，我的姑姑没有忘记我。”
转念话机一转，肖明月又看向了沉思的夜某人：“死并不能掩盖你的过错，就算你死了，记恨你的人仍然记恨你。与其想着消除别人对你的恨，不如坦然待之，让自己无惧报复，让那些恨你的人对你心生不起敌意。这一点你应该很明白。”
最后的一句话“这一点你应该很明白”，被肖明月被仙力加持，一字一字地、重重地送进了夜无殇的耳朵里，很意味深长。
沉思过后，夜无殇只是说了句“你说的很有道理。”便不再说话，直到进了天翎城，和肖明月分道而行时说了个“嗯”，就直接进了天翎城内的王宫。
一路上两百融元境界的守城军带路，行走在街巷上颇为显眼，引得路人纷纷私语，过了没多久，夜无殇的身份就被爆了出来。
北玄天瑜国的护国大将军，上元榜榜首，上元门准弟子。身份被爆出来之后，他的事迹又开始传了起来。
成名一战火葬十万大军，上元大比选拔战中无死伤。两个经典事迹使得世人对他褒贬不一。
知晓了夜无殇这个人后，天翎城内又开始讨论他此次进宫见翎王的目的，毕竟天瑜和天翎鲜有交集。
有敏锐警觉的人们已经开始意识到了北玄即将要改变局势，开始悄悄打探其余其余四国的动静。
暴风雨前的海面中暗潮汹涌，人言若海水般开始流向了天翎城的四面八方，很快天翎举国上下都知道了战事将起。
因为历数往年，天瑜国每次派遣使者来天翎国交流都是因为战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