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黄昏时分。
在天瑜王宫地下的某处密室里,这连通着王宫和将军府。面对境界已达到天仙后期,于他来说亦父亦友的雪王,夜无殇有点心不在焉,手中的黑子看是有心却是无意的落在了启御雪为他设下的陷阱里。
一子落地,先前僵硬的局面瞬间就活了起来。
白子被启御雪所执,每颗棋子都散发出蒙蒙的光芒,在他手中不断落下,不断侵吞夜无殇的地盘。如一条白龙过江,势不可挡。
夜无殇后知后觉,面对雪王来势汹汹的攻伐,只好见招拆招,但过了十几回合,还是缴械投降。
“若仅有一人与我下棋,我丝毫无惧。可如今在北玄这个棋盘里,却是有着四人和我暗自较量,还有隔着一个天糜的天翎王,不见其心。依你看,我可否有必要走那一步。”
虽是一国之君,但在上元大陆,世俗国家的存在可以说是宗门的附庸。启御雪同金霄王、黑星王、乱武王、天翎王、天糜王名义上都是浮云宗的弟子。
每个人都可以凭借着自己背后的国家,给自己增加一些影响力。如果能将六国统一,那么天瑜国君这四个字,在浮云宗内将会有举足轻重的意味。
启御雪此问,可谓是将自己的想法暴露在了夜无殇眼前。
“宗门不能干涉王朝更迭,但并不代表不能左右北玄六国的局势。尽管你招纳了一些浮云宗的弟子为客卿,可若是用来走你那一步,我想他们只会听浮云宗主云从天的,而不是选择收你好处。反之,会使得周边四国的浮云宗弟子对付天瑜。”
“作为离开这里前我送给雪王的最后一句谏言,我希望您三思。放眼古今,以前北玄的大小国家又何曾只这六个国家,随着时间推移,北玄一统是早已注定。你想给雲弟铺路大可不必,因为这一点他应该是最清楚的,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也应该不想你铺路。现在应该做的是,先富天瑜之力,后扬天瑜之威。”
……
自玉丹楼楼主玉筱晗刺杀不成,夜无殇调养了一日待身体无大碍后,在连通将军府和王宫的密室里,和雪王交谈到了子时。
谈的很多,总得来说是这么几件事。
一是在天瑜国的东方是金霄国,西边是黑星星,北方乱武国,南方天糜国。天糜国南边是天翎国,浮云宗所处的浮云山又是在天翎国内。以天瑜此时此刻四国围伺的窘境,最好的方法趁着上元大比前后一个月不得起战乱的禁令,摸清四方国家的兵力部署,好从容应对。在两月期限里,夜无殇会前往天翎国和金霄国看看能否化解一些天瑜的压力。
原本启御雪的计划是夜无殇取得上元大比排位战的榜首,以上元门的力量保得天瑜百年不得起战事。100年的时间足以使启御雪将天瑜国打造成铁板一块,四周的国家即使虎视眈眈,也不足为惧。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本应该一年后才会知道自己身世的夜无殇,提早想起了自己的出身,加入上元门的环节不得不省去。等上元门的长老莫晟出关,夜无殇就可以提出回归紫阳氏的要求。因此,北玄当下的形势不能凭借上元门来左右,启御雪只能凭借天瑜的力量来改变。
一个月则为北玄格局改变的缓冲时间。
二是启御雪已经将现在天瑜的一切事务都放权给了启沐雲。
天瑜所遭之遇其实是启御雪促成的,早年着重培养了启沐雷却疏忽了启沐雲的感受。启御雪当察觉后者的野心以北玄局势为棋,在启沐雲加入灵御宗后,命启沐雲以个人名义暗地勾结两国,助他夺得王位,许诺割地结盟。同时放出风声,导致天瑜内部民心不稳,暗潮汹涌。从而引诱四国蠢蠢欲动,表面说是帮助启沐雲称王,实则为了攻城掠地,吞并天瑜。
以此让夜无殇相信天瑜陷入了危局加入上元门,为了往后打开回归紫阳氏的大门。
现在放权给启沐雲,一方面是他卷入了灵御宗的功法风波,被上元门废了修为,启御雪不想让他因此心灰意冷,另一方面这也是对他的考验。
第三件事是启御雪给夜无殇展示了矅雪纹晶琉璃珠,那颗使夜无殇完全想起紫阳氏的珠子。看起来和东土第一客栈买卖消息的珠子并无两异。里面记录的全是与夜无殇有关的信息,它出自于夜无殇的母亲,夜夫人之手。
启御雪就是受了夜夫人之命抚养夜无殇,为了使夜无殇顺理成章地回归他的氏族,不惜置天瑜于险地。
至于启御雪是如何与夜夫人认识的,那正是夜无殇和他说到的第四件事。
启御雪早年曾意外流浪到了众星百家的世界中,有幸见过夜无殇的父亲还有启沐雷的父亲。那时候,夜无殇的父亲还不是紫阳,启沐雷的父亲也不是启蒙。
启家和千月氏、紫阳氏的制度相似,每一代的掌权者上位时都要抹除自己的名字。千月氏族的族长只叫千月,紫阳氏的族长只叫紫阳,启家的家主也只叫启蒙。寓意的忘却自己,一心只为氏族谋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