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姐现在是哥了,哪儿那么矫情,他们好就让他们好呗,咱们就当看韩剧,事不关己哥就高高挂起。”王乐没再写作转而进行图片设计时,开始聊一些事,其中竟有一部分,是关于我的话题,这也是暂居他家之后,第一次听到他们这样直接地谈起我。谈话的起因是从颜言手里拿着的一本书开始,她靠在沙发角落背对着在电脑前作图的王乐,那本纯白皮的书封面上写着“团圆”三个字,封面上方正中是一块邮票大的图案,像外婆那个时候喜庆的织花红被面儿。【以下视频:《冷月情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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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呷了一口杯子里可乐sè的自调酒,自言自语地感叹道:“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她在晚年给别人的信里叫他‘无赖人’,无赖太绝断,却用无赖人三个字,是她冰窟之渊的一往情深。她当年那么爱他,可他还是该鬼混鬼混,又跟着佘爱珍跑了。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土匪头子才能教他收心服帖,真不知道男人做到这个份儿,是荒诞还是悲哀。”</p>
王乐目不转睛盯着屏幕,左手夹了半根烟,微微一笑:“他在书里把他们的过去写得那么华丽堂皇、温婉如月,不知道骗了多少人,《团圆》一问世,才知道世界上很多事都连一浪漫的想象空间都不给人留,就像是他当初给了她很多钱,她只是还他的债似的,冷冰冰硬邦邦的看了叫人心里剩下绝望。当初余光中还盛赞他的《今生今世》‘文笔轻灵圆润,用字遣词别具韵味,形容词下得尤为脱俗’——虽然赞得有过了,但我们这一代是再也找不出这样笔力的人。</p>
写字而言,初级的识五百大字能语句通顺区分‘的’‘地’就已经很不错了;稍好的开始用骈文那种牡丹式的俗艳堆砌辞藻,一串接一串的丰富词汇却失了人味儿;中级的开始故作深沉地晦涩呓语,在自己的狭隘世界里腌出来的生僻拗口,时间久了自己都不知道当时在写什么。这一代也许就跟《食神》里星爷的感叹一样,没有食神,或者人人都是食神,同样,我们这一代没有作家,或者人人都是作家。</p>
是再也看不到那种立意别致思想dú lì、词句既不冷僻又能把生活俗语提炼出别样千回百转独特风味的作品了。年轻的,也就安妮宝贝落笔用词有她自己的心肠自己的余韵。好看的文字越来越少,好看的男男女女倒是一大把的。拼了脑力还要拼sè相,真是好笑。”</p>
“安妮的文字干净清爽,安安稳稳地看着,时不时让人惊心一下又会心一笑。人看得太透不好,字就会冷。还好她后来迷上了禅学,知道怎么让自己在生活的冲刷里沉稳旁观,也就有抬眼浮云、低眉禅意的字句。这是她的好处,可惜被好多人评做资。”</p>
“那些人连资的边儿都碰不着,意yín而已,把一些物质化的死物死事强贴上资的标签,倪匡和她妹妹算得上资,在他们见怪不怪的东西、事件、方式却被人拿来当做群体阶层划分的参照,评论者太闲太无聊。安妮好在不因物写物,她写得出那些细节的本质,又找得到这些东西上面每个人的寄托。</p>
龙筱颖就是伪资的那种女人,有了一经济基础就开始迫不及待地使唤别人作威作福的,上次她骂一个咖啡馆的服务生,我真的看不惯,跟她如果现实讲,每个人所能享受到的服务是和他自己的消费能力相关的,你想得到女王一样的待遇,就得用女王拥有的财富去换取,没必要在那种地方去为难店员。她就跟我吵起来,受不了这种女人。”他摇着头把烟头在烟缸里摁灭。</p>
“那你受得了哪种女人?”颜言一脸木然地问他。“你,你这样的。”王乐还是没有转头,淡淡地微笑着。“为什么?”她继续追问。王乐走过去拿了一瓶水,又坐回位置上对她:“怎么呢,在你之前,我交过两个女朋友,第一个,是住地下室那段时间,我还在一个公司上班,隔壁公司的一个女孩儿。以前我觉得只要两个人感情好,别的都不是障碍。但有次我们俩白天出去,我把钱包放她包里,结果我们的钱包都被人顺走了。</p>
半夜她发烧,我身上就剩下二十几块现金,那个地下室区门口就有医院,但不能去,我就走了两站地,找到一个二十四时的药店,给她买的药,我还记得用了二十一块。她平时很节省,我们俩的工资能维持房租水电rì用吃饭就已经很不错了,再加上同事生rì,朋友来玩儿,能存的钱就很少。不怕你笑我没出息,那天晚上买了药回来,我坐在一个公交站牌那里哭了一场,觉得自己好无能。”他叹了口气,揉了揉脖子。</p>
“那次我真的觉得贫贱夫妻百事哀,我最困难的那段rì子,是她陪着我在地下室度过的,后来情况慢慢好转,还没来得及好好照顾她,她就已经跟一个有钱的去奔前程了。那会儿我就觉得两个人每天一睁眼面对房租水电社交礼金的rì子中培养出来的感情,和不再为基本的生活发愁养个猫狗出去旅游的rì子里培养出来的感情,是不一样的。</p>
所以后来两三年我都没再交女朋友,全部时间花在工作上。升职、加薪、奖金、消费,有一天,我领了薪水自己一个人去吃饭,结账的时候,突然感觉这个世界很荒诞,不管是第一笔八百块钱文员杂役的工资,还是后来那一笔八千的月薪,用了就是用了,没有什么本质的变化,回家了,还是自己一个人对着空房子,还是重复那些没有一让人觉得是生活的rì子。”</p>
颜言的目光已经没在书页上了,她像是在回忆什么事情,空洞的目光默默地注视着对面的墙。她回过神来,刚才王乐的话还是到她耳朵里了,“我知道那种感觉,回家了,房子是死的,东西是死的,邮件、微|博、手机、网号都是假的,不想这么沉溺下去,就只好没完没了地喝酒看综艺节目,看到高兴有笑有好梗了,放声大笑想跟旁边的人‘哎,你看你看,那个太搞了’,但是一转头,身边谁都不在,那种‘死’又把你叫醒了。还好我不太宅,也愿意出去和我一样被‘死’淹没的人一起聚会、逛夜店。真难想象你一个人的那两年是怎么过的。”</p>
王乐温情地笑了笑:“后来我想明白了,其实不管你拥有再多,名誉也好,财富也罢,如果没有人和你分享,那反而是一种失败和失去,这种成功有什么用呢?可能我太过理想主义,我是没办法牺牲‘努力’之外的一些东西换来成功,无耻又麻痹地快活、苟活。后来就遇见尹。”他这时才回头看了看颜言的反应。</p>
颜言翻过身爬在沙发上,抬头看着他,脸上浮现笑容,“我想听你卓冉。”王乐问:“你真的不介意?”她闭了闭眼微笑着轻轻摇头。我在衣柜旁边佯装打盹,董玄和两个孩子一起玩闹。我微微睁开眼,外面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出王乐的剪影,照着颜言柔软的目光。</p>
王乐想了想,继续:“其实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变化,就是从对**的迷恋过渡到认识一个人的本质,尹人很简单,男孩子xìng格,那段时间我们一同生活、各自工作,一起出游、玩游戏,都很快乐。这种虚飘飘的快乐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她心眼儿好,有同情心,那样的身世自己乐观地承担着,不愿意麻烦别人,坚强dú lì。</p>
我们从一开始了解彼此的喜好,到对生活和工作的交流,再到对未来的打算,我发现我们在慢慢疏远,有些不能求同存异的看法,让我们不够互相理解、明了,还有很多她不能了解到的我头脑中连自己都觉得神经错乱的东西。你知道的,人和人之间一旦有了裂缝,是根本没有办法弥补,只能越来越大,越来越远。</p>
或许我应该承认我本xìng中的自私,这种自私应该归于贪得无厌的追求完美和过于理想,本来遇见她,已经算是很难得的福气,直到她过世,我才反省自己是不是要得太多。”</p>
“你们分手那段时间,她每天都失魂落魄的,但还要强撑着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她很痛苦,也很不解。你是不是对她过诸如‘没有女人味’一类的话?”颜言的回忆转向我和她重叠的部分,她的眼神变得很复杂。</p>
王乐深深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疼惜的表情:“我想她可能会错意了。我已经过了在迷恋丰rǔ锁骨细腰肢、肥臀美腿蝴蝶骨的年纪,其实所谓的女人味,在我,除了和肉yù有关的那一部分,更多的怎么形容呢,就像是那种‘女xìng的光辉’,你就有这种味道,想起你,就会想家,想和你一起吃饭话,就会感觉自己年龄再怎么增长也是个孩子,就会想抱膝蜷在被窝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