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匠在城市里打混,各种为难,各种克扣,各种白眼,说起来有一箩筐。</p>
以前跟着师父,一切都是师父出面,这一年多自己在外面闯荡,才真正知道了内里的酸甜苦辣。</p>
哭了一场,心里到好象是痛快了,再看师父的遗像,还是那么亲切。</p>
“师父,我给你叩头吧,算起来,该有两百多个了呢。”</p>
张五金这话,有典故。</p>
张虎眼快死了的时候,问张五金:“师父要是死了,你想不想师父。”</p>
“想啊。”</p>
张五金当时并不认为师父会死,才五十岁不到,正当壮年,平时感冒都没有一个,那手劲儿,老虎都捏得死。</p>
而且现在医术又发达,就算有点小病,总会好的,怎么会死,所以回答得轻松。</p>
张虎眼问:“怎么个想法儿?”</p>
这问题就刁钻了,但张五金是个聪明的,嘿嘿笑,眼珠子一转,说:“到时我给师父叩头,一天叩三个,要是在外面做活来不及,那就记着,回来一总叩,少一个,你从棺材里爬出来敲我。”</p>
张虎眼就笑:“那好,我可记下了。”</p>
过了两天,张虎眼拿了个蒲团给张五金,说:“一天三个啊,一年下来可不少,尾数我给你抹掉,也有一千个,一次叩下来头痛,拿着这个蒲团,垫着叩。”</p>
张五金当时还是没当回事,到觉得好笑,后来师父突然就死了,他才记起了师父的话。</p>
这一年多近两年来,每次回来,就拿蒲团叩头,他面像是个机灵的,心其实有些实,尤其答应了师父的,所以每一次都数着,只多,不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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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也一样,上了香,摆了茶,他一五一十,一个个的数着,恭恭敬敬的叩下头去。</p>
不过心里有点乱,也没仔细去算,到底要叩多少,于是就一直叩,反正只多不少就行了。</p>
心里其实还苦,边叩就边叫:“师父啊,我女朋友给人抢走了,我苦呢师父。”</p>
张虎眼当然不会应他,张五金叩得有些头晕了,不叩了,就那么趴在蒲团上。</p>
突然好象觉得有些不对,把蒲团拿起来,捏一捏,揉一下,里面好象不完全是软的,中间还夹着一个硬东西,好象一本书的样子。</p>
张虎眼死,只给张五金留下这栋屋子,其它什么都没有。</p>
别人都说不可能,张虎眼好手艺呢,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没空过,这些年,工钱又高,多了不说,十几二十万要给张五金留下来。</p>
都说张五金发了财,可张五金真的没有,他娘也问过,是不是藏起来了,没来得及说,要不找一下。</p>
张五金没找,对着师父的遗像,就觉得师父还在,翻师父的东西,他不愿意。</p>
但这会儿就起了心,也觉得怪,师父要他叩头,还巴巴的拿个蒲团给他,当时就觉得蛮好笑的。</p>
莫非是师父考验他的一个小手法,其实师父的存款折子什么的,就藏在这蒲团里?</p>
想到这里,张五金又觉得有趣,又有些苦笑了:“师父啊,你要有钱给我,明说啊,你早知我跟文妹子好的,要是有钱,我帮她买个指标,她也就不会给人拐走了,现在都给别人弄了,我拿着钱又还有什么用?”</p>
说是这么说,到底心里好奇,折了线,打开蒲团。</p>
并没有看到什么存款折子,里面是一本线装的旧书,繁体字的。</p>
不过张五金认得繁体字,是张虎眼教他认的,不认还不行,这会儿起作用了。</p>
封面上一行字:鲁班龙凤床谱。</p>
张五金一时间有些傻眼。(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