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德兴到申智才诊所玩，申智才没空跟他说话，只是刘颖芝给他倒了碗茶后，让他坐在旁边等。待申智才忙完，病人都走后，龚德兴说：智才，我给你出的这个主意怎么样？很赚钱吧？</p>
申智才说：谢谢你的好主意！我不想发财，只要能混日子就行。</p>
财神找到你，你躲也躲不开。我看你收入不错，你这样一个诊所的收入抵得上几百亩水田的租谷，你这样下去，开几年诊所就可以开医院了。</p>
我还没想过这些，我开诊所只要自己能养一家老小，能给乡亲们治病就好了。</p>
我知道，你这个人心不贪，容易满足，可是越是这样，越是能赚钱。你这个诊所一开，马先生给你害苦啰。</p>
是的，我现在很多病人都原来是他的。</p>
你知道吗？你为什么能打倒马先生？</p>
那是因为他做乡长，乡公所的事情太忙。</p>
不，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但不是主要的。</p>
那还能是什么原因？</p>
主要原因是你赚钱心不狠。</p>
我知道，来我这里看病，比他那里便宜。</p>
这不是主要的。</p>
哪什么是主要的？绕来绕去，我都给你弄糊涂了。</p>
我说了，主要是因为你赚钱心不狠。赚钱心不狠，反而能赚到钱。正因为你不是想赚很多钱，因此你就真正想给乡亲们治病；正因为你真正想给乡亲们治病，就真正能为病人着想；正因为你能真正为病人着想，大家才更相信你，都来找你看病。</p>
那这跟马先生有什么关系啊？</p>
怎么没关系？如果你不来上溪开诊所，这些生意都是马先生的，以前没有西医，大家没有比较。你来开诊所后，就有了比较，经过比较后，大家就觉得，请你看病更省钱，好得更快，更能为他着想，请你看病更放心。这种事一传十，十传百，传开了，就都来你诊所看病了。</p>
我可没这样想过。</p>
正因为你不这样想，才有这样的效果。</p>
德兴，你是不知道内情，我跟你说实话吧，因为我比马先生更懂外语，所以我进的药比马先生的品种多，也比他进得便宜。他只进美国的药，我是美国的、德国的、法国的等各国的药都进，因为我进药的渠道多，就有了比较，哪个药更有疗效，同一种药哪个更便宜。</p>
是啊，如果你赚钱的心狠一点，即使你进的药便宜，你也完全可以收高的药费啊！疗效好的药，更可以高收费了。可是，你没有，你还是收费很低。而马先生呢，他一直按日本鬼子在时的那个价，不掉价。谁不知道，那时候的药价多高，现在的药便宜了怎么能不降价呢？这样的话，谁还愿意吃他的药啊？除非他什么也不懂，纯粹迷信马先生。</p>
这些事都是马夫人搞的，马先生是不管这些事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