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儿几个往北大街上走，过了县衙没有多远，就看见一座高大的牌楼，青石作基，朱漆的大柱，上面飞檐斗拱，正中是蓝底的匾额，镏金的大字写着：“万事师表”，正是文庙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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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庙门，前院四下里是围廊，当中一池碧水，旁边石头上刻着：“洗墨池”，池上架着一座十字梁的飞桥。围廊里挤满了各种摊档，桥上的游人摩肩接踵。过了桥就是两重檐的正殿，殿前一座两人合抱的白石香炉，插满了燃着的黄香，有粗有细，烟雾缭绕。香炉前面的蒲团上，还有大殿里面地上，跪了不少的书生、文士。一个个面容整肃，口中念念有词，大概是在祈求自己的祖师爷孔老夫子，保佑自己今年秋闱能够高中。岳飞就在青石阶上跪下，给至圣先师恭恭敬敬、完完整整磕了三个头，汤怀几个跟着比划了一番，众人起身，又往后面去。（起中文网首发http://www./book/1170234.aspx）</p>
绕过供着孟子的配殿，就来到后院。只见院门上挂着一道布幡，上书：“紫金镯”，下边写着“宿州评弹，京城名角”。旁边站着一个穿蓝布短衣的厮，见着几个后生家过来，就吆喝道：“京城名角，白素芬，两文一位。”几个人交钱进门，才发现院子里已经是站满了人。好容易挤到台前，就看见台上zhōng yāng坐着一个半老的徐娘，插了一头的花，手里拨拉着一张弦子，咿咿呀呀不知唱些什么。后边跟着一个穿着青布长衫的老头，一张脸上全是麻子，自然灾害十分严重，不停的摆弄一架琵琶。听了一会儿，岳飞皱着眉还没什么，汤怀他们不免哈欠连天。牛皋就叫到：“唱得这是什么呀，不好听，不好听，还不如俺唱的好听！”牛皋嗓门本来就大，这会子还是毫无收敛，引得周围听书的人纷纷侧目。岳飞一把将他的大嘴给捂上，声：“声，我们走。”罢拉着牛皋，又拽了汤怀几个，猫着腰，溜着墙边挤了出去。</p>
来回折腾，弄得几个人满头大汗，岳飞额边也有些湿。刚出了院门，牛皋就迫不及待嚷嚷起来：“哇呀噻，热死我了！”掀起身上的短褂猛扇。这时候从前面又过来几个女子，老老少少的。两个少女见那牛皋傻大黑粗，又坦胸露肚，“吆！”的叫了一声，都用手里的团扇把面目挡上了。门口收钱的厮招呼道：“白素芬，京城名角！”</p>
汤怀接茬道：“这白素芬都比我妈岁数大，那老白素芬还不得跟我nǎinǎi一样？”</p>
那收钱的厮听了这话，追过来作势yù打，几个孩子嘻嘻哈哈跑掉了。那边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过来就问：“这位哥，今天怎么回事，有个老白素芬？”</p>
“嗨，您别听那几个子胡扯，哪有什么老白素芬，”厮赶紧道，“白素芬，两文一位。”</p>
哥儿几个跑了一阵，王贵带着哭腔：“唉，可惜了我的十文钱。”</p>
汤怀道：“就算捐给那老白素芬养老啦！”</p>
众人又笑了一阵，走出了文庙。王贵就问：“牛皋哥哥，你刚才那婆子唱得不好，你真的会唱戏文吗？”</p>
汤怀道：“他会学牛叫。”罢自己先捏住鼻子叫了几声。</p>
牛皋：“俺真的会唱。“</p>
汤怀：“那你唱来听听。”</p>
牛皋也不含糊，双手抱住肚子，铆足了劲嚎叫，憋的脑门上的青筋都跳出来：</p>
“可怜那，我的夫，一去八年整啊，</p>
到边寨，修长城，再无音讯。</p>
女子，在家中，是rì思夜盼，</p>
老婆母，哭瞎眼，死在堂上啊！”</p>
……</p>
牛皋的声音高亢凄厉，一段下来，直听得几个人心中都有些戚戚。汤怀道：“这回唱得好！以后也不用花钱听戏了。”众人都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