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和女神在昏黄的灯光下面对面地看着彼此。</p>
她是一个瘦高瘦高的女人，如果穿着高跟鞋的话，也许会比一米七八的我更加显个。但是，她的脚下蹬着的却是一双不知道算是什么牌子的军靴！</p>
英姿飒爽的同时，让我感觉有些怪怪的。</p>
她的脸型是那种耐看的脸型，长得也很漂亮，吸引人的程度简直可以和电视上的明星相比，可是那双明亮和深邃的过分的眼睛却破坏了她的美丽。</p>
那种被人感觉洞悉一切的眼睛，那种超越了时间和空间的……超越了温度的眼睛和了然一切的眼神，不由得让我感到不舒服……甚至是无助和恐惧。</p>
过了大概几分钟的样子，我终于低下了头。</p>
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p>
我明明是一个身高一米七八，体重二百磅的大汉，而且身上还带着子弹上膛的手枪，为什么会害怕这样一个只是穿着白sè貂皮大衣，身高也只有一米七多的女孩子？</p>
如果她是便衣jǐng察，恐怕我早就应该被逮捕了吧？</p>
如果她是神？</p>
这个世界上会有神吗？</p>
就在我的脑袋乱乱的时候，对面的女神开口了。</p>
“我们找个地方谈谈怎么样？”</p>
“谈谈？”我感觉有些不知所措了。</p>
“你看，我也带着这个。”女神打开了她的皮包，一只油黑发亮的手枪静静地躺在皮包里。“西格p210，瑞士原厂制造，为了买这个，可是花了我五千多美元呢！”</p>
女神的脸上露出了骄傲的微笑。我感到世界真的不再真实了。</p>
夜行，少女，带着枪……</p>
这算是怎么回事呀？</p>
“这个是在哪里买到的？”</p>
“美国！”</p>
“美国……真厉害。”我的妈妈一直想让我和美国人做买卖，没想到对面的女神早就做到了……而且还是军火生意。这真让我羡慕……还带着一丝丝的嫉妒……吧？</p>
“呐，胡英华，你不会逮捕我吧？”看到我发呆的样子，女神指了指我的衣领。</p>
“为什么？”</p>
“你的里面穿着jǐng服呀！你是jǐng察吧？我可是非法持枪者哟！”女神露出了恶作剧的笑容。</p>
“算了吧，我压根不是jǐng察，你早就知道了的。”低下头红着脸，我为自己冒充jǐng察的行为感到羞愧了。虽然这真的不是真正的jǐng服。</p>
“那你穿着jǐng服做什么？是cosplay吗？这些年在扶桑，这种活动很流行。”</p>
“这是经jǐng的制服，也就是保安制服，压根就不是jǐng服。”我声地纠正对面女神的误解。</p>
“那你的真实工作是干什么的？”</p>
听到这个问题，不由得我更感到惭愧。</p>
我的真实职业？</p>
只是一个喜欢玩枪，想要做大英雄拯救世界的少年。难道我要对对面的女神我只是一个中专生吗？</p>
或者，我继续用一个善意的谎言来拯救我自己？</p>
最后，我只好红着脸出了实话，因为我不敢承担新的谎言再次被戳穿的后果。</p>
“我只是一个中专生……”</p>
“哎？中专生吗？苏沃洛夫军事学校中专生？啊……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对面的女神笑着展开了她的联想。</p>
女神在联想，我只能心翼翼地掩盖着自己的慌张和心虚。</p>
“啊……算了，我知道这个时代的中国根本就没有什么少年军校。算了，谈正事吧！胡英华，难道我们不去吃什么吗？我买单！”</p>
几分钟以后，我和对面的女神坐在南区街头的一家露天烧烤摊前。</p>
女神挎包里的西格手枪，已经打消了我对她是jǐng察的担心。因为我从舅舅那里知道，国朝jǐng察是绝对不会使用外国枪械的，更何况一把价值五六千美元的瑞士的西格手枪在一九九八年可以在市区偏僻的地方买下一套五十平米的套住宅了！爸爸和舅舅用的手枪，只是价值两三百块钱的便宜货。能用得起那么贵重的手枪的，不是暴发户就是黑老大呀！</p>
就这样想着，我对对面的女神放下了戒心。</p>
或者，是从一级jǐng备换成的二级jǐng备。</p>
特别是桌子上面摆满了羊肉串的让我随便吃，对面还有笑眯眯的漂亮女孩对我笑的时候，我的戒备心就更低了。</p>
“哦，景千由是什么地方的人？”在对面女人的招呼下十几串羊肉串下肚，我好奇地问着对面只是盯着我笑的女人。</p>
“我不是普通的人类，我是神呀。”对面女人的笑容依然是没心没肺。</p>
“神……哦，好吧，你怎么证明？”</p>
“嗯……神的力量不需要向凡人证明。或者，我用包包里的手枪向人群来上几枪，于是这座城市一半的jǐng察都会到这里来瞻仰神的威能……”</p>
“不要开这样的玩笑！”我感觉自己的右手不自觉地靠近了后腰。我担心这个自称是神的漂亮女孩真的会做出这样胡闹的事情。</p>
“胡英华，收起你的手，你出手的速度不可能有我快！”脱掉了白sè的貂皮外套，露出红sè尖领衬衫的女神像个男孩子一样抓起桌子上的肉串开始吃了起来。</p>
看到她大把大把大口大口的样子，不由得自己也被感染了，于是也开始吃起了肉串。</p>
本来肚子还算挺饱的样子，但是我们两个人还是不知不觉地吃掉了将近一百块钱的羊肉串。</p>
“呐，胡英华，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吗？”女神抓起一串烤鱼问道。</p>
“不，我不相信。”</p>
“为什么？”</p>
“我信仰先进主义，我是无神论者。”我严肃地答道。</p>
“但是，神是存在的。”</p>
“神是人们造出来的，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神。但是那些统治者们造出了神，用来让那些老百姓听统治者的话。比如古代的皇帝就总把自己当成天子，龙的儿子。古代的官员总是把自己当成文曲星武曲星，西方的主教们会把自己包装成上帝的代言人。总而言之，所谓的神就是那些当权者麻痹人民愚弄人民的假话。伟大导师乌里扬诺夫过，宗教是鸦片，所以，神是不存在的。”</p>
“是吗？也许你三十年后就会相信有神的存在了。那么，接下来要问的是，你既然不是jǐng察，带枪干什么？”</p>
是呀，我带枪干什么？</p>
这样的问题，不只是对面的女神在问，有时候我也在问自己。</p>
我带枪是为了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