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人，已大权在握一甲子，如今更是境界稳固，修为去大增，已达返璞归真之境。</p>
对轩辕敬诚这叛逆后生，他并未将其放在心上，便是入了指玄，那又如何？</p>
能杀天象？</p>
负手而立，白发飘飞，豪迈大笑，道：</p>
“我倒要看看，你这不肖子孙，能否熬得过百招！”</p>
轩辕敬城不再刻意，苦苦压抑境界，抬手，起手式，右脚踩出一步，左脚微微屈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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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探出，一手回揽。</p>
妙不可言！</p>
刹那间，天上乌云旋转如龙卷，骤然下降。</p>
轩辕敬城轻声道：“我撼昆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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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房大宗，后院。</p>
少妇面容清冷，静静望着酒炉，火候渐足。</p>
酒名当归，夹以徽山老茶，雨前茶叶，及每逢中秋摘下的桂子。</p>
该酒，色泽金黄透明，又微带青碧，酒香兼有茶香与桂香。</p>
入口微苦，细细品尝，却绵甜长久，余味无穷。</p>
此酒，契合苦尽甘来之意。</p>
在徽山上，却不流行。</p>
徽山又名摇招山，古书《山海经》，于雄山志之中记载，摇招之山，多桂树。</p>
轩辕世家占据这洞天福地后，独享清福数百年，约莫是福不长久，气运渐少，连带着老桂树，皆一棵棵相继死去。</p>
去年，甚至连那棵性命比龙虎山一千六百年天师府还要长久的两千年老桂，被取名唐桂的仅剩一棵桂树，也已凋零。</p>
故而，这当归桂子酒，除去去年摘下桂子酿就的，如今几坛子酒，已终成绝响。</p>
徽山皆知，嫡长房轩辕敬城，是个荒唐人，嗜好以圣贤书下当归酒。</p>
老一辈更记得，每逢轩辕青锋生日，这名曾痴心妄想，要考取下山功名，死活不愿习武的读书人，都会带着年幼女儿，去唐桂那边刻下身高。</p>
只是，十五岁后，早熟世故的轩辕青锋，便将此事当作耻辱，不愿再做。</p>
与父亲也愈行愈远。</p>
这些年，唯有黄放佛屈指可数几人，与那书生谈得来的客卿，才有口福喝上一壶色呈琥珀的桂子苦酒。</p>
轩辕敬城喝酒，喜欢那苦味，不负怪人的印象。</p>
轩辕敬城每年酿当归酒，共有三坛，两坛都让人送来庭院，自己只余一坛。</p>
所以，他从来都是喝不够。</p>
而这里，却是从来不喝，任由年年两坛酒搁着闲置。</p>
年复一年，酒坛子越多，酒香也愈发醇厚。</p>
今日，她终于启封一坛酒，搬来一套尘封多年的酒具。</p>
酒具，是那男人自制而成。</p>
除了习武，那人仿佛没有不擅长之事。</p>
独坐一旁，盛了一杯酒，放于桌上，好似对于喝与不喝，犹豫不决。</p>
入第一楼以来，她总是那般果决。</p>
此刻，却颇有些犹豫不决。</p>
没来由地，她略有些恼恨自己，伸手猛地拍掉酒杯。</p>
半响后，起身，又去拿回酒杯。</p>
却未倒酒，而是怔怔看着杯底，被底所在，刻有两行小字，字迹清逸出尘：</p>
“人生当苦无妨，良人当归即好。”</p>
许久，倒满杯，一饮而尽。</p>
眼眶忽有些湿润，鼻尖微酸。</p>
砰！</p>
一把将那杯子摔碎，碎片四溅，声音清脆，冷然道：</p>
“来人！”</p>
二十余黑衣人，出现于瓦砾之间。</p>
雍雅妇人紧咬嘴唇，道：“上大雪坪！”</p>